第一百零二章 初辨案情（1/2）

城南征战多, 城北无饥鸦。白骨马蹄下，谁言皆有家。城前水声苦, 倏忽流万古。莫争城外地, 城里有闲土。

齐州，又称齐郡, 北魏建制，治历城。此地因地处中原，得天独厚，原是极其富饶肥沃的鱼米之乡。风景旖旎, 四季分明, 自是被历代文人雅士所推崇。曾有‘遥望齐州九点烟, 一泓海水杯中泻’的千古名句。然隋朝末年, 天下大乱。各路反王诸侯分立治之，此地亦不例外，英雄辈出数不胜数。其中以秦琼秦叔宝为最。其出自官宦世家，祖父是北齐领军大将秦旭, 父亲为北齐武卫大将军秦彝。此人勇武过人，善使一对瓦面金锏, 素有万夫不当之勇。其人先是隋朝大将来护儿的手下, 后跟随张须陀平定农民起义。兵败之后，投到瓦岗门下。后转投东都王世充, 被封为龙骧大将军。因不耻王世充为人, 改投武德皇帝李渊, 备受恩宠。每每与敌交锋, 均率军冲在阵前，出生入死，杀敌无数，战功赫赫。难能可贵的是，他对秦王李世民更是忠心耿耿。虽有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多番从中挑唆，却仍是初衷不改，护主有功。故此李世民也始终对其另眼相待，人前人后赞美有加。只不过因其伤势未愈，此番唐军前往凉州，未能随行，也不免为憾事一桩。

河西都护府正堂，李世民乍闻知杨正等三人乃是齐州人士。回想往事，心下顿生唏嘘。

“齐州多义士。”李世民轻叹道，“你三人不妨说说那日究竟是何情形？”

“秦王、诸位大人，请容小人禀明。”杨正挣扎起身，抱拳施礼说道。

“你身上有伤，无需如此多礼。”李世民关切说道，“还是坐下说吧。”

“小人多谢秦王的照拂。”杨正感激的说道。

随着他三人的讲述，这桩发生在十日之前，错综复杂的无头公案真实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十日之前，午后。雷电大作，大雨滂沱。杨正、孙卓、李达等三人率领着广盛驿站的十余名邮驿押解着三辆镖车的辎重货物在雨中艰难前行。此番出行，他们在路上已行了三月有余。期间不单单是因为齐州凉州两地路途相距甚是遥远，同时也因天公作梗，一路上雨雪交织不断，路面甚是泥泞，人车均极为难走。经过这一路颠簸，此刻虽说终点就在眼前，却又偏偏赶上了这瓢泼大雨。莫说是辨识道路，就连睁大眼睛也是难上加难。真真是令人苦不堪言。

“兄长，这凉州地界确是十分奇怪。城外明明是晴空万里，城内却是风雨大作。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李达心焦的说道。

孙卓停住脚步，无奈的抬头望着天空。但见天际阴云密布，一时半刻这暴雨怕是难以停歇。

“如今已是傍晚。若要我说，咱们不妨先寻个落脚之地。待明日雨停再走，如何？”孙卓提议说道。

杨正听闻此言，不由得眉头紧锁，屏住呼吸，凝色远望前方。只见天地之间迷蒙一片，极难看清道路情况。稍作纠结，他遂下定决心。

“咱们今日就在此处歇脚，待明日天亮再行。”他转身吩咐道。

“是。”众人齐齐应道。

“兄长快看，街角那里有一家客栈。”杨正顺着孙卓手指的方向望去，朦胧中看到街角处天香客栈的旗帜正在随风摇曳。

“兄弟们，前方便是客栈了。咱们再加快些脚力，一会儿便可避雨歇息。”杨正朗声催促说道。

在吱吱嘎嘎的车轮声中，众人踏着泥泞，向着天香客栈的方向直奔而去。片刻，便已到了客栈门口。随着李达上前敲门，门蓦地发出了吱呀的开启之声。堂倌周义从门缝中探出头来，左顾右看的向外张望。他看到众人的魁梧彪悍之相，不禁被骇了一跳。

“你......你们是何人？”周义惊惧的说道。

“小兄弟，你莫要害怕。我们乃是齐州广盛驿站的邮驿。路过此地，天降大雨，故来此投宿一夜，待明日天晴便走。”李达微笑着客套说道。

“哦。”周义略微定了定神，复又扫视了一下众人，方才说道，“既是这样，你等便随我进来吧。”

在他的引领下，众人鱼贯而入，来到院中。杨正吩咐邮驿们将车上的货物卸下，搬到屋内。自己则与孙卓、李达一同来到屋中。

屋内正堂，木桌木椅素桌帘，半俗半雅壁镶花。客栈为木制楼房，共分上下两层。一楼为饭堂，地方宽敞，窗明几净。二楼是十余间大小不一的客房。家居摆设虽略显陈旧，但由于收拾的还算干净整齐，也是甚为温馨。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此处打尖落脚的客人却并不多，除了杨正等邮驿外，再无他人。

周义将众人引到一张桌旁，提起粗瓷壶，分别在瓷碗中斟上茶水。此茶因并不是上品，故此所泡出来的茶汤甚是混浊，口感粗涩。

周义从柜台后面取来一本店薄，提起毛笔，按照众人的路引依次做着登记。杨正等人环视四周，借着微弱的光亮观其店内竟是如此萧条，心中不免生出悲凉之感。

“店家，你这客栈缘何这般冷清？莫非是凉州城的生意亦是十分萧条吗？”孙卓忍不住好奇问道。

“唉，几位客人有所不知。我这客栈以前的生意是极好的，每日人来人往，宾客满座，甚是热闹。但也正是由于树大招风，才遭致这莫名事端。”周义轻叹一声，解释说道。

“哦？如此说来，这其中必有隐情喽。”李达疑问道。

随即，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齐州人历来崇尚武学，心性耿直，豪爽大度，义薄云天，向来是最看不惯那些蝇营狗苟之事。如今见周义如此作为，即便不问，心中却也明了了三分。

“店家，你倘若有何难处，不妨说与我等听听，或许还能帮扶一二。”杨正追问道。

周义沉吟片刻，最终却仍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算了。客官并非本地之人，又何必惹此平白是非？”周义怔怔的看着三人，定了定神，方才起身说道“你等的客房在二楼左角，每间两床，共为六间。客房均为刚刚打扫过的，茶点吃食可随时点用。今日午前我家老板的娘子回乡探亲去了，此刻店内只有我主仆二人。客官若是有甚需要，即刻唤我便是。”

此刻，其余邮驿已将货物全部搬到屋内。在周义的引领之下，众人动身来至二楼。楼梯上，脚步隆隆，激起一片薄薄的尘土。

二楼客房门前，周义分别用铜钥匙打开房门。众人举目打量，屋内还算宽敞。窗户上的窗纸泛着微黄，左右两侧靠墙摆放着两张雕花木床，床上铺盖都已准备停当，平展展的放置在床上。靠近门口正墙的位置摆着一张漆花乌木柜，足够两人同时使用。柜旁是一张曲足案，上面摆放着茶壶，杯具及两只瓷盘，瓷盘中装着瓜子、花生等平常吃食。

众人看罢房间，颇为满意。杨正独居一室，其余每两人同住一室，大家各自回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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