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初入凉州（1/2）
罩云飘远岫, 喷雨泛长河。低飞昏岭腹，斜足洒岩阿。炫丛珠缔叶, 起溜镜图波。濛柳添丝密, 含吹织空罗。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翌日清晨, 晨光熹微，天空飘起了濛濛的细雨。雨丝朦胧，簌簌的敲打着树叶，温柔而多情。青山连绵, 溪水潺潺。雾霭茫茫, 恍如仙境。山坳深处, 不知是谁唱起了当地有名的花儿。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清晰而遥远。
但听那人远远唱道：
上去高山望平川，平川地上有牡丹；上去容易折去难，折不到手也枉然。
山间小路，子书江远和李世民双双骑马缓行。二人观此美景，听这歌声，不禁都有些心旷神怡。
“秦王，难怪凡仙说此间乃是绝美之地。今日之见, 果然如此。”子书江远啧啧赞道。
“不错, 本王一直忙于公务, 很久都没有这般愉悦轻松过了。”李世民欣赏着这眼前的美景, 含笑应道, “此景只应天上有, 今日之见竟犹如画中一般。”
“王兄日夜操劳，还是应该多多歇息才是。”子书江远关切提醒道。
“多谢贤弟挂心，本王无碍。”李世民宽慰的说道，“倘若开府立业，凉州治理井井有条，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本王即使再多疲劳，亦是心甘情愿。”
“王兄忧国忧民，确是难得的贤王。不过太子和齐王就......”子书江远担忧说道，“此番王兄离京，不知他二人又要在皇上面前作何文章？王兄还应多加小心才是。”
李世民听闻此言，一扫方才的愉悦神色。他神色怅然的注视着迷蒙的远处，江远贤弟所言极是，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在长安时便备受太子与齐王的排挤，如今离开长安，不知还要生出多少是非。然而君子坦荡荡，心胸还需光明磊落才是。为今之计，唯有使出浑身解数，让凉州成为清平之地，方可为自己正名。
“吏之清平，失其所欲。虽崇其赏，犹获不为。”李世民凝重的说道，“江远贤弟，本王相信这世间自有公道在。天光大亮，咱们还是速速回营去吧。”
李世民未等子书江远开口，猛地用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吃痛，撒开四蹄，驮着他急急向前奔去。子书江远缄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霏霏细雨中，神情惘然。
乡野村道，一骑飞驰。马上之人头戴黑色贤冠，上身穿着碧色细绫官袍，下着青色绸裤，足登粉底皂靴，焦急万分的向着唐军营地赶去。
唐营中军大帐，秦王李世民居中而坐，在军师袁天罡、先锋官子书江远将军的陪同下，聚精会神的翻阅着《六韬》。
“义胜欲则昌，欲胜义则亡。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李世民手不释卷，目光炯炯，兴奋说道，“袁先生，江远贤弟，此言深谙本王之心。若是各级官员均能依此言而行，我大唐又焉有不盛之理？”
袁天罡和子书江远互视一眼。
“看来秦王是要仿效太公之法了？”袁天罡微笑问道。
“正是。”李世民坐直身子，正色说道，“先贤之法若是所言在理，即便效仿也不为过。”
“若是这般，凉州百姓定是有福喽。”袁天罡微微向前欠了欠身，轻施一礼，“秦王锐意改革，袁某定当倾力相助。”
“多谢凡仙。”李世民站起身，一揖还礼。
话到此处，三人不约而同发出朗然大笑。
蓦地，帐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好似有人争吵。须臾，身着铠甲的上将军长孙无忌撩开门帘，疾步走入。
“长孙将军，帐外是何人吵闹？”李世民转头问道。
“启禀秦王，凉王李轨派使者前来相迎唐军入城。”长孙无忌抱拳施礼回道，“那使者现在帐外等候，秦王可否一见？”
李世民将目光移向袁天罡，见其正在向自己点头。
“传他进来！”默了一默，李世民吩咐说道。
“是。”长孙无忌应道，匆匆退了出去。
“秦王，昨夜江远公子率众大闹太守府，刺伤刘靖忠。今日一早，李轨便派人前来相迎。虽说这其中有忌惮之意，然其中深意尚未可知，还需小心提防才是。”袁天罡悉心提醒说道。
“先生放心，本王自有分寸。”李世民凝色说道。
稍顷，在长孙无忌的引领下，凉州使者走进帐内。他环视正襟危坐的众人，目光满是畏惧之色。
“凉王帐下仁勇校尉奎勇见过秦王，见过诸位大人。”使者一揖到地，恭顺说道。
“不知凉王今日派你前来，所为何事啊？”李世民明知故问的说道。
“我家凉王派下官前来迎接秦王与诸位大人进城，他已在护国寺附近备了一处上好的院落，专程为秦王做都护府办公之用。”使者先是干笑几声，随后小心翼翼的解释说道。
“岂有此理！”长孙无忌见袁天罡用眼睛瞟着自己，心中遂明了其意。他猛地抽出了明晃晃的腰刀，咬牙切齿，恼怒说道，“这李轨对咱们呼来喝去，当真是气煞人也！要我说，不如此刻就斩了这来使。直接闯入凉州城，将李轨一并斩杀。”
使者吓得浑身发抖，哎呀一声，瘫倒在地。
“秦......秦王饶命......”使者面色惨白，冷汗津津，语无伦次的说道，“下官不过是在凉王手下听差，上有年过古稀的高堂父母，下有七八岁的孩童。若是我死了，他们自是无法存活。求秦王网开一面，饶了下官的性命。下官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做牛做马答谢救命之恩。”
使者边说边跪在地上胡乱磕起头来。长孙无忌见李世民瞪视一眼自己，遂悻悻收起腰刀，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使者快快请起。”李世民缓步来到使者面前，伸出双手将他扶起，从容说道，“你莫要害怕，本王绝非滥杀无辜之人，随后还需你多多引领才是。长孙无忌！”
“在。”长孙无忌抱拳施礼，听令道。
“传本王之令，大军半个时辰后在辕门外集结，开拔凉州。切记，进城时不许骚扰百姓，进城后即刻安营扎寨，不要生出无端是非。”李世民正色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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