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班师回朝（1/2）

两军归来天正晴, 王师百万拥连营。马嘶大地山河壮，旗卷长空日月明。龙虎台高千嶂耸，长安城近五云生。圣颜有喜心生顺，大唐盛世奏凯旋。

长安城郊, 兵强马壮, 星旗电戟。在辅国大将军子书江远的率领下，经过数日日夜奔袭，远征高丽、得胜班师的唐军终于返回了都城长安。行至明德门外，随着城门缓缓开启，身穿白色明光甲、端坐马上的子书江远转身向其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看去，但见他目光欣慰, 神情欢愉。此番经历虽甚为辛苦, 但好在结果终获圆满。既教训了高丽内部某些企图犯我大唐边境之人的嚣张气焰, 又保全了宁城王及其山城百姓。如今虽说是对灿姬故意隐瞒, 但倘若有朝一日她获知此事，相信也定能理解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算算时间，他与灿姬还有十日有余便要大婚，想来府中定然已经准备完毕。待到那日定是张灯结彩、红毡铺地、宾客满堂、喜气洋洋, 而洞房之夜也必是合欢交好、琴瑟和鸣。不过只是无意中的转念, 他却再也无法按捺住悸动的心情。转身向城内疾驰而去, 待大军悉数进城, 身后的乌木大门猝然降落。

五更钟声上直时, 焚香重熨早朝衣。朝堂殿直催排立, 等候君王出木围。

翌日早朝, 在两旁文武的注视下，身着白色衣袍的子书江远双膝跪倒在御座前，神情恭顺。

“微臣子书江远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叩头施礼朗声说道，“臣此番征讨高丽，幸得皇上恩荣，方可不辱使命，凯旋而归！”

“子书将军日夜奔袭，甚是辛苦。如今业已还朝，还应好好歇息才是。朕已同太子有所商议，定要重重褒奖于你。”李渊微微颔首，欣慰说道。

“江远身为大唐臣子，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乃是分内之事，何敢奢望褒奖？”子书江远恭敬答道。

“子书将军既然身为大唐臣子，又有这拳拳报国之心，父皇便不会亏待于你。”李建成见李渊看向自己，便接过话头说道，“你与艺如郡主年纪相若，又有数面之缘，也应算作故交。我与父皇商议，不若就将其赐婚于你，你看如何？”

子书江远闻言心中猛然大骇，快速将目光移向了站在其右侧的父亲子书灏谦。只见他面露难色，低头不语，便知此事必有内情。定了定神，再次叩头施礼。

“微臣多谢皇上、太子的一番美意，只是江远如今已与高丽魁王之女灿姬郡主定下婚约，再有十日便要完婚。还请皇上见谅，为郡主另觅夫婿。”子书江远恳请说道。

子书灏谦见儿子已有推脱之意，连忙出班，正欲奏告，却听李渊开言道。

“你与灿姬之事，你父亲早已同朕讲明。灿姬虽好，也只是异藩之女，又岂能与我大唐郡主相比？既然你二人已有婚约在身，朕也不便拆散，不若她二人便效仿娥皇、女英，一同赐婚于你。”

文武百官见状，遂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子书将军，艺如郡主乃是金枝玉叶。此事若是放在旁人，只恐是求之不得，你还当欣然应允才是。”李建成劝说道，“今日父皇既在朝堂上提及此事，满朝文武也可做个见证，你等说是吗？”

满朝文武原本见李建成神情诡谲，心中早已惴惴不安，恐生是非之过。此刻见他发问，便纷纷附议，向子书父子道喜。子书灏谦见此情景，勉强微笑，抱拳寒暄。但担心儿子生性倔强，又不能当面劝说，只得貌似不经意的向子书江远看去，暗示其莫要再继续说下去。

子书江远木然呆立，沉默不语。半晌，突然双膝倒地，再次叩头施礼，神情决绝的看着李渊，众人见状不由都被骇了一跳。

“子书将军，你这是......？”李渊疑惑的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宁愿以身赴死也绝不会迎娶艺如郡主。还请您收回成命吧，莫要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子书江远斩钉截铁的说道。

朝臣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看向李渊。李渊微微一怔，待他明了过来，猛地一拍御案，站起身来，满面怒容的看向他。

“大胆子书江远！朕好言与你相商，你竟敢当众拒绝。告诉你，此事再无回转余地！看你为朝廷立功的情面上，给你十日考虑。十日之后，再不应允，莫说是你，就连子书一脉也必受牵连。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退朝！”

话音刚落，李渊一甩袍袖，转身疾步离去。随着黄公公朗声宣布退朝，群臣纷纷离去，唯有子书江远仍固执的跪在原地。子书灏谦见儿子如此决绝，虽有千言万语，却又不敢劝说，只得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琅玕院帝休室，俾夜作昼，对烛深思。烛光深处，子书江远独坐在案几后面苦闷饮酒，此时不觉已面色泛红，眼神迷离。然而尽管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却使他的思维变得更加活跃，内心也愈加痛苦。今日朝堂皇上的赐婚宛如一把利剑，猝不及防的刺破了他原本欣喜的内心。以前父亲常对他说，伴君如伴虎，无论何时何地行事，都应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万万没想到，如今就连他的婚事都要受其之扰，不得善终。他只觉得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着他的内心，令其五内俱焚，肝肠寸断，却又有苦难言。

忽地，他的视线无意中接触到了一直摆放在笔洗旁边的玉蝶簪，只见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想来此刻灿姬定是沉浸在做新嫁娘的快乐中，憧憬着婚后的幸福吧。因缘而聚，因情相守。他们在宿世轮回中彼此错过却又相互寻觅，无论流过多少泪，吃过许多苦，却从未想过会分开。不错，即便刀俎加身，为了这段感情，他也绝不能退让一步。

想到此处，他放下酒碗，转而轻轻拿起玉蝶簪。

“灿姬，江远便是刀俎加身，此生也绝不会再负你！”他神情坚定的说道。

御书房，子书江远单膝跪倒在李渊面前，神情肃穆。经过昨夜的彻夜无眠，反复思虑，他已作出了最终的决定。今日退朝便急急赶到此处，欲对皇上说明。无论他如何处置，都定要初衷不改，决不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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