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建成设局(1/2)
大明宫,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随着公元六一八年,武德皇帝李渊的江山一统,长安成为了周边属藩、诸侯部族竞相朝拜的神圣之所。而就在这红墙黑瓦的高大宫墙之内, 一起起不见着色的厮杀却在悄然进行着......
东宫书房, 月光如水,从半开的窗外倾泻而入。一香一炉缥缈于烟云之间,袅袅琴声诉不尽这满腹的愤懑。在这《广陵散》琴曲回肠荡气的萦绕下,身着浅紫色绫罗圆领袍、腰间系着银色革带的太子李建成端坐在琴台之后,用一双细白柔软、指如葱根的手轻抚琴弦。紧锁双眉、布满忧思的双眼更让刚过而立之年,皮肤白皙憔悴的他显得疲惫不堪。
虽同为窦氏皇后所生, 但他与二弟秦王李世民、四弟齐王李元吉相比, 无论才能还是品性都是天壤之别的。二弟文武双全, 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四弟骁勇善战, 金戈铁马气吞山河。唯有他因自幼身子羸弱,一直生活在父皇的特殊庇护之中,顺风顺水的长大。
然而表面看似淡定从容,他的心却早已是百孔千疮。特别是随着父皇登基, 这样的感觉变得尤为明显, 令他每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朝堂之上, 那些用于恭维的虚情假意虽令人作呕, 却似乎也是明哲自保的唯一之道。他心中知晓, 虽然自己因身为皇长子, 被父皇力排众议立为太子。但与战功赫赫的二弟相较, 自己却并无可圈可点之处。日后难免会授人口实,沦为话柄。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生在宫闱之中,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夫妻和睦、手足情深呢?不过是一场痴人说梦罢了。那三国时的子桓、子健兄弟命运如此坎坷,他们兄弟就真能逃脱得了这命运的恶咒吗?
记得洗马魏征曾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要他处处提防秦王,切莫因仁慈而误了大事。
也罢......
即便是要背负这千古骂名,他也绝不甘愿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更何况还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宿世仇怨。
对了,西突商队不日便可到达长安,若以此事大做文章,岂不快哉?!
元吉与世民素来不睦,若在其中略施手脚,收效必然甚大。本太子何不从中作梗,静待坐收渔人之利?
李建成越想心绪越乱,双手抚琴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许多。随着他的手指翻飞在琴弦上上下拨动,古琴传出了刺耳的嘶鸣。猛地,断裂声传来,室内一片寂静......
塞草遥飞大漠霜,胡天乱下阴山雪。
长城以北的大漠中,一队长长的西突商队浩浩荡荡走出草原往长安方向奔去。驼铃漫响,马蹄铮铮,一杆狼旗随风飘荡。车上满是香麝兽皮,羊毛马革。西突此次前往长安是为李唐开放货物交流,给物送养,以示西突与大唐交好。
大帐内,身着突厥民族服饰,虽已年过五旬,却仍神采奕奕的薛延陀可汗对面前单膝跪地,身着狼头吞甲,身材魁梧,器宇非凡的薛延陀.天将将军低声说道。
“此次前去大唐,你要率军秘密跟随,定要保货物之周全,商队之安好。万事谨慎!”
待可汗叮嘱完成,薛延陀.天将手拍左肩,神情肃穆的称是。
漫天昏沉,圆日如盘。戈壁残垣,黄沙滚滚。
在可汗及部族群臣的注视下,薛延陀.天将等一行人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铺天盖地的风沙之中。
东宫后花园,夕阳的余晖斜射水面,形成硕大的黄色光晕。微风轻拂湖面,掀起层层涟漪。
湖边水榭,石桌中央摆放着的银盘中盛着水果、糕饼等精致茶点,一把鎏金飞鸿纹茶壶、四只五瓣葵口高圈足秘色瓷碗及一只鎏金银龟盒围着银盘依次排开。李建成独自坐在石凳上,右手拿着鎏金流云纹长柄银勺慢条斯理的点茶。
一名随从匆匆前来,对李建成躬身一揖,悄声说道。
“太子,探子来报,西突商队昨日已经出发。临行,薛延陀可汗密令其部族高手对商队暗中保护。”
李建成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说道:“我已知晓,你先退下。”
随从再次一揖,在李建成的注视下转身疾步离去。
待随从的身影从花园消失,李建成转过身来继续点茶。突然,他的唇边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剑心书馆书房,墙上悬挂着的名家字画显得室内极为雅致。年逾花甲的馆主王璞一身先生装束,悠然的坐在书案后品茗。虽是前朝旧臣,但皇上却待他不薄。自定唐以来,李渊念其从晋阳起兵时便心心盼着自己能够早日攻城,又主动敞开大门任唐军各取所需,故此为其特设了这家书馆。在皇上的带动下,此事仿若成了一条心照不宣的约定。朝中,无论皇亲国戚亦或文武大臣,倘若家中有到了开蒙年纪的孩童便都送到此处读书。也因此,剑心书馆成为了长安城最风靡的书院,非其它同类所能企及。
还未等王璞放下手中的茶盏,管家匆匆走进禀道:“老爷,东宫有请,马车已到门外了。”
王璞听闻,即刻放下茶盏,起身拉了拉衣襟,转身向门外走去。稍顷,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叮嘱管家道。
“待会儿若是袁先生问起,便说我有事出去了,勿要告知他我的去向。”
见管家躬身说是,王璞疾步出门而去。
东宫门外,金蛟挂匾,器宇轩昂,长安城内只有此处采光最好,可这越是亮堂的地方,阴影之处的黑暗也越是沉浊。
马车停下,王璞从车上下来。一名侍卫见状快步迎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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