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雷突变（1/2）

阳春二月, 草与水同色。

驿馆后院, 灿姬郡主独坐于凉亭之中。此刻，她的身子轻依栏杆, 双目定定的看着池中觅食的鱼儿。看似投食, 实则却是兀自想着心事。

李成稷远远走来, 见此情景, 故意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来到灿姬身后, 猛地用双手捂住了妹妹的眼睛。

“兄长别闹！”灿姬双眉微颦, 烦躁的说道。

李成稷松开了手, 静静地坐在了灿姬的身边，关切的看着她。在他的记忆中，妹妹虽身为女子，却如男儿一般豁达洒脱。可连日来不知是怎么了，不仅每日偷跑, 而且晨出夜归，常常不见人影。即便是偶尔在了, 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着实令人担心。

作为高丽王的亲生兄长, 魁王虽子嗣众多, 但最宠爱的当属成稷、灿姬兄妹。同时因为年龄相若，自小便再一起长大的二人比照他人自是格外亲近。无论大事小情, 二人均会相商。因此当成稷发现妹妹竟有事背着自己时, 心中难免落寞。

“我并非是要故意打扰妹妹雅兴。只是听闻柳敏说今晨妹妹不曾用膳, 甚是担心。灿姬，你若有心事不妨和兄长说说可好？”李成稷试探的问道。

“兄长，咱们来长安也有段时日了，不知可还习惯？”灿姬径直问道。

“妹妹一向无拘无束，怎地今日突然关心起兄长来了？”李成稷不解说道。

灿姬并不作答，继续说道：“灿姬听闻唐皇有意把兄长留在长安，不知是也不是？”

“不错，确有其事。”李成稷略显失意的说道，“唐皇现已应允父王返回高丽，却将我独自留于此处。他看似欲封我为郇国公，实际不过质子罢了。”

“若是如此，兄长有何打算？”

“我......妹妹，虽说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但若命数如此，我坦然待之便是。”李成稷目光黯淡的看着水池中的鱼儿。

灿姬静静的看着李成稷。作为亲生手足，她总会轻易察觉到兄长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哪怕对方隐藏得再好，却还是难逃她的慧眼。

“兄长，灿姬决定了。”灿姬突然站起身来，满面春风拉着成稷的手说道。

“妹妹决定了什么？”李成稷诧异的问道。

“灿姬决定陪同兄长一道留在长安。这一来嘛，可以解兄长的思乡之苦。二来，我在此处尚有要事。”灿姬的话戛然而止。

“妹妹还有何要事？可否说与兄长知晓。”李成稷追问道。

“兄长有所不知，这段时间灿姬看似清闲，实则却暗中对长安有所排查。我发现此处虽看似繁华，实则却暗潮涌动，处处充满了算计。”

李成稷呆呆的看着灿姬。他在一瞬间突然发现与其自小一同长大的妹妹，再也不是那个往昔柔弱的小女孩，而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战士了。

“那你不妨说说看？是怎样的暗潮涌动？”李成稷故意问道。

“唐皇虽子嗣众多，但若论功绩当属太子、秦王及齐王三人。此三人若论文韬武略确是各有千秋，难分伯仲。然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极富变化，若灿姬猜的不错，怕是不久便会掀起一番风云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卷起层层乌云，闪电从天穹划过，雷声隆隆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李成稷抬头仰望着天空，微微叹息。

“此番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兄长毋需担忧，咱们只要以衡制衡便是。”灿姬宽慰说道。

“若说我是高丽最好的质子，那妹妹便是最优秀的细作。若是此为棋局，那何人方是那关键之子？”

灿姬坐回亭中，以手托腮，注视着池水发呆。微风吹过，水面掀起层层涟漪。

“若是灿姬说的不错，兄长心中怕是已有人选了吧？”片刻后，灿姬猜测道。

“不若这般，你我兄妹将此姓名写于地上如何？”李成稷笑道。

灿姬和李成稷同时背过身去，各自用树枝写下一个字来进行比照。稍顷，二人看着地上的字迹不禁会心而笑。原来地上竟都赫然写着‘遠’字。

“兄长，你在长安公子堆里混迹了这么长时间，可知这子书江远究竟是怎样的来历？”灿姬好奇问道。

“这子书江远虽说是大理寺卿的公子，但命运甚是多舛。他六岁时便辞别父母，随九华真人前往少室山修行，期间可谓吃尽苦头。如今虽说已是唐皇重臣，那寡淡的性子怕是一时也改不过来。不过好在......”李成稷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好在什么？”灿姬诘问道。

“好在日后我这个郇国公会不时去骚扰他一下，也免得他孤寂冷清。”李成稷笑道，眉宇间有着几分得意。

“哦，兄长方才还说他是棋子，如今怎又有了惺惺相惜之意呢？”灿姬不解道。

李成稷露出莫测笑容却避而不答。

“对了，那兄长可否听说过盘武门的名号？”灿姬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你怎会突然提到这个？”李成稷蓦地起身，惊诧说道，“此事还是不知为妙！”

“看兄长如此神情紧张，莫不是其中有何不妥吗？”灿姬一怔道。

“也罢！灿姬你且记住，此生不准身陷政权漩涡。你方才提及的盘武门乃是唐皇之秘密护卫，为专门铲除异己而设。你最好远离，免得招致杀身之祸。”李成稷威严道。

灿姬看着李成稷，兄长以这般严厉的态度同她讲话还是首次，可见事态极为严重。既然事情是如此，那便越来越有意思了，灿姬决定更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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