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2/2)
王极摇头,自是没有。对于幺弟,他也是疼爱的,毕竟之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可被人这么逼着选,真不是愉快的体验。
“如此,我便向父皇请旨了。”
看着王极疲惫的脸色,全武忍不住说了僭越的话,“殿下,您有想过解决婆媳不和吗?”
“两人性子都是定了的,哪里改得过来。罢了,只消不让她们碰上。母后十分宽仁且重嫡庶,即便不喜陆氏,也从不点侧妃入宫请安。”这是天下男人都该受的,在亲娘和老婆之间受夹板气。
“换人可解吗?”全武轻声说出了惊雷之语。
王极震得不轻,仿佛不认识似的打量着全武,半响才道:“贵易妻,为天下人所不耻。阿武,你逾越了,日后不可再犯。”
“是,臣知错了,谢殿下宽宏。”全武默默行礼,知道这条路行不通了。换人,自然是换太子妃。说实在的,全武也不太瞧得上太子妃。太子妃若是放在普通人家,能做一个贤妻,可她偏偏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太子妃也不是什么顶级门阀出身,又何必学着世家那套,去讨好世家夫人。
对比起来,皇后娘娘才是改换天地的开拓之人,不怪陛下如此爱重。皇后娘娘出身的裴家,号称千载第一门庭,可皇后娘娘只是疏宗,又丧父二嫁。若要在打开局面,少不得俯就一二。可皇后娘娘直接跳出了这个圈子,另创天地。所以,不是你们接不接纳的问题,而是你们不想方设法讨好皇后,就没有进入最顶级圈子的资格。
皇后娘娘的支持是太子必须争取的,这些年皇后慈名远播,权柄日重,关键是陛下信重。与之相比,一个好不出彩的太子妃有何可惜?
至于天下人非议?全武在心中嗤笑,天下人何曾关心这些。朱温把儿媳拉上/床,李存勖宠妾灭妻,只要功勋卓著,谁看内帷私事。太子是储君、是天下未来的主人,不是道德圣人。
殿下就是太看重世家清流的言论,宽袍大袖能挡住刀兵吗?清谈清贵能退兵千里吗?
全武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今天是他僭越,日后不可再让情绪左右理智。全武一直把庶人王楠身边的首席谋士刘文作为自己的前车之鉴,刚好他们两人名字也十分对称。刘文是如何失败的,他全不能学。
王灵接到王极的奏章,自请带王柱去前线,坚持留下长孙。
王灵都给气笑了,他当时不过话赶话,怎么王极却宁愿培养弟弟,也不愿培养儿子?
王灵不知道,他自以为是父子闲谈,自家私事,太子身边的人却早已把皇帝当做假想敌。
罢了,罢了,王极想着太医的话,自己的身体还能撑个小二十年,王极有什么不妥帖,自己也能及时纠正。
而今的天下和二十年前何其相似,南边还是诸王割据。北边依次是契丹、刘知远、石敬瑭和大成。当初晋梁争霸的旧事,几乎又要重演,只是横空出了一个大成,慢慢蚕食鲸吞南边诸国土地,让刘知远和石敬瑭不敢轻举妄动。几方僵持之下,北方呈现短暂和平。
昭和二十年,太子王极为统帅,灭吴越王。五皇子随军立功,得封吴王。吴王是诸皇子中,第一个以封地为号的皇子。
昭和二十五年,大成灭闽王。
与此同时,裴晚云接到了旧时故友的求救信。
“阿陈,你还记得吗?当初在蜀中时候,母亲选了两个人做我伴读。容家小娘子心术不正不必再提,阿陈一直对我忠心耿耿,随我去了闽地。一路照料母亲,母亲临终前还拉着我的手说,憾不能见再阿陈一面。如今仁哥儿攻入闽地,她早已在闽地嫁人生子,孙子都有了。若是她的家人没有什么重罪,让人儿照料一二也好。”
“国夫人去世之时都不曾来吊唁,此时关乎性命,却知道来求救了。”王灵冷哼一声,随口评论,只当闲聊家常,一个小小的陈氏,还不足以让他当做正事。
“闽地远在千里,消息传过去已经迟了。”
“以大成如今之威势,知道她与你有旧,闽王巴不的打包送来。恐她自己瞒着,怕这份旧识情义在两国交战的端口,被扣上通敌的罪名。如今大局已定,自然要来攀附。”
裴晚云轻拍桌子,“你是专门挑刺来了?谁又惹你了,跑我这儿来撒气?”
王灵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阿姊慧眼。阿耀行猎,从农田村庄飞驰而过,又抢了西山诸羌的猎物。御史和诸羌使臣还在崇政殿等着呢。”
“阿耀这孩子,太过张扬。送战场去磨砺也没效果,仁哥儿打仗、治国都是一把好手,就是教儿子的本事差些。”裴晚云皱眉。
“别说他了,你我不也没把这小子扮过来。太子太过倚重世家,连带阿耀也受了影响。我看太子其他儿子,也没有太出众的。”王灵想着如今,南方基本平定。打下闽地,称帝的汉王立刻自降为臣,整个南方只差梳理。等南方安稳,攻打中原之地就万无一失了。等中原打下来,大成就成了真正的天下共主。
自古称帝之人,能称祖者又有几人,自己的功业已是旷古烁今。待打下中原,无论他身体可否支撑,也到了该退位之时。太子有军功、有政绩,也该是大展拳脚之时。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太子的儿子,没有可造之材。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他们呢!前些日子,胜儿来信,说王妃又给他生了个儿子,我准备了些东西送过去,你有要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