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文（2/2）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瞒裴小娘子，我并无意成婚。”

裴晚云挑眉；“你有青梅竹马的表妹？”

“咳咳咳……”李一文这回是真咳，被她吓得呛着了，“怎么可能！裴小娘子慎言！”

“那房里有温柔的解语花？心上人嫁人了决心一辈子不娶？该不会是喜好南风吧？”

李一文连连摆手，听着猜测越来越吓人，赶紧止住她的话头，再猜下去，大约就是有隐疾了。“没有，没有，都不是，裴小娘子，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单纯的身子不好，不愿拖累她人。”

“哦，这样啊。”裴晚云撇嘴，还以为是什么狗血剧情呢，没想到就一个身体不好。不识说这时候定亲约等于结婚，是铁板钉钉的夫妻关系。兴师动众、演戏装病来退婚，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可以吃瓜呢。

“你也说话都挑明了，我也有不瞒你的话说。”裴晚云笑道；“听闻李家一直都是二公子出面主持家中庶务，二公子婚事也早定了，只等你这大哥成婚，立马把人迎进来。未婚妻定的还是王氏，如今也算宗室女。”不久之前，朱温册封王知审做了闽王，如今王姓在闽南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姓王啊，真是个有缘分的姓氏。

“李公子身体不好，无法继承李家，这是缺点。但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伯母定然不愿委屈你。刚好，我这个丧父的裴家女进入她的眼帘，家世好但空有架子，容貌不错，但肯定腰板不直。这样条件的两个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对你，对我，对李家，都好。”

李一文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裴晚云如此直接，这已经不是爽利了，简直是大开大合刚猛无比，直接把李家的想法抖落了干净。是啊，对李家好。如今李一文注定不长命，娶妻不过既定形势，只有娶如同裴晚云这样空有家世、没有势力的妻子，才不至于长媳势力过大，压倒次媳，坏了李家默契的局面。

“裴小娘子快人快语，既然你都知道，怎么昨日还……”

“唉，兴你装疯卖傻，就不许我骑驴找马吗？”

李一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是久病之人，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是啊，大家都不是诚心想结亲，各自有盘算，巧了。

李一文却不觉得被怠慢、被瞧不起，敞开说明白，反而心里高兴。

“那裴小娘子瞧我这驴可顺眼。”

裴晚云夸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马马虎虎吧。”

李一文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太过又带动了咳嗽。

裴晚云翻白眼，该，让你笑，显得牙齿白啊！

李一文笑够了才道：“与裴小娘子谈话，当真痛快，比我一日不咳嗽还要敞亮。”

“你也不差。”裴晚云举杯。

“既然咱们都是骑驴找马的人物，我替你寻摸着合适的郎君人选，若有不错的，必定告诉你。”李一文调皮眨眼。

裴晚云笑道：“先谢了你这大媒，我若遇见合适的小娘子，也同样为你留意着。”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李一文道：“你选得这酒楼不错，他家河鲜是一绝。闽地临海，做海鲜好的酒楼多，专攻河鲜的却少。”

“那我要好好尝一尝了。我门口就见这家客人最多，果然不差。”

两人当真是投机，一起用了饭，约定好下次再见。裴晚云去接裴铸下学，李一文脸上挂着笑回去。

如此来往几月，两人合伙把长乐的好馆子吃了个便。裴晚云有时候会挑着李一文不能吃的浓油赤酱点，搞得他只能喝白粥看着裴晚云大快朵颐，心塞不已。李一文也有狭促的时候，吃那吓人的整只螃蟹和海鱼，饶是裴晚云两辈子见识都接受不了。

李夫人瞧儿子近些日子面色红润、脸上带笑，悄悄一问，就知道他们未婚小夫妻相会的事情。本就有婚约，见面也无妨，只看大儿子这面色，李夫人也对这未过门的媳妇儿好感不少。

“文儿，裴家来闽地多日了，不如我改天请裴夫人上门，把下定、纳征的吉日定了吧。”

“阿母，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无意成婚，还是别耽误别家闺秀了。”

李夫人撇嘴，瞧她儿子话音刚落，又琢磨着出去的模样，不甚优雅得翻白眼。晚上，李夫人和丈夫吐槽：“瞧他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模样，猴急猴急的，还装模作样说无意成婚。这叫无意成婚，我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裴晚云接弟弟下学出门得越来越早，裴夫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了上次王灵的教训，裴夫人也不敢多问，“一男一女在一处就必须有私情吗？”女儿掷地有声的质问还在耳边，裴夫人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