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1/2）

莫水的眼泪一掉就收不住闸, 他狼狈地抬手去擦。

“怎么了, 胳膊疼？”孟淮山连忙抬头, 将冰袋拿起来, “压到你了？”

“没有。”莫水摇头，发出的全是哽咽的声音。

医生给他做复位的时候，疼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他都没掉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因为孟淮山的一句话，他却突然哭了出来。

他跟孟淮山走到今天这一步, 孟海的刁难羞辱暂且不提, 光是孟淮山对他忽远忽近的态度，就让他患得患失过好几回。

有时候他甚至想, 既然不是真心在一起, 干脆拍拍屁股走人算了。可是下一次见到孟淮山，他的决心又成了放屁。

从孟淮山在他面前描绘出一条鲜花铺就的康庄大道起，跟他并肩而立，就成了莫水最深的执念。

孟海崇拜他的大哥, 将他作为炫耀的资本。

莫水也崇拜孟淮山, 却是将他当作自己追逐的目标。他追赶他的步伐, 追赶他的身影, 乃至奢求他的爱情。

这一切，都让他充满无穷的动力。

从他十二岁起, 他所做的每一分努力, 都渗透了孟淮山的影子, 从而铸就了今天的他。

“好了，别哭了。”

孟淮山难受的要命，胸口沉甸甸的，却无处宣泄。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莫水，将冰袋往旁边一扔，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眼窝。

莫水的眼泪刚刚涌出眼眶，就被他亲掉。眼皮上温暖的触感让他伤感又幸福。

孟淮山稍稍抬起头，手指抚摸着他的眉骨，眼看着他的眼泪一滴滴从眼眶里溢出来，从眼尾滑落到枕头上。

他怔怔地想，原来爱情不是虚无缥缈的假象。

它就是莫水的眼泪。

莫水哭了一场，反而不困了。他从床上坐起来，尴尬地抹了把眼眶：“我饿了。”

“我去订餐，你先等等。”

趁着孟淮山去客厅的功夫，莫水赶忙抽了张纸，狠狠擤了把鼻涕。

太丢人了，他竟然在孟淮山跟前哭成这副怂样，眼泪堵都堵不住。说出去要被人笑死。

公寓楼下的二十四小时餐厅十分高效，二十多分钟后，外头就响起了门铃声。

孟淮山推开门，接过打包好的餐盒。眼角余光一扫，就瞥到了坐在走廊里的孟海。

孟海听到开门声，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抿着唇望着他，可怜巴巴地想说话，又不敢真的开口。

现在凌晨两点多，他在外头少说也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孟淮山：“回家去，别在这耗着。”

“大、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我……”孟海急急地想道歉，刚说了两句，忽然闭紧了嘴巴，目光落在孟淮山身后。

孟淮山转身，看到了莫水。

莫水面无表情地站在玄关处，左手手臂垂在身侧。他没去看孟海，右手拨了拨餐盒：“点的什么？”

孟淮山报了几个菜名，四菜一汤，外加米饭，够他们吃得了。

莫水动了动鼻子，闻着米饭的味道，他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不安分，赶忙催促孟淮山去摆筷子。

孟淮山又看了眼孟海，没说什么，拎着食盒进了屋。

莫水一手抓着门把手，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沉默地望着孟海，目光冷冰冰的。既不像往常那样充满挑衅，也不像以前那样满是愤恨。

现在的孟海在他眼里，大约等同于一块烂木头。

“进来吧。”莫水将门整个推开。

孟海惊了下，反而不敢动弹。

莫水蹙眉：“怎么，不想进？”

他作势要关门，孟海兔子一样，哧溜一下钻了进去，站在玄关的位置又不敢动了。

莫水关上门，声音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我让你进来。孟海，今天的事，我跟你没完。”

孟海呐呐道：“我……我没想要你死。”

莫水失笑着摇了摇头。

他跟孟海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孟海指的是车祸，而他所说的，是那段公开播放的视频。

孟淮山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就看到餐厅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他狐疑地看了眼莫水，不知道他怎么把人放进来了。

莫水没想解释，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汤。饭菜他是不方便吃了，老老实实地等着孟淮山喂他。

孟淮山自觉得很，自己没来得及吃，反而盛了饭，又挑了两样菜在碗里，用筷子夹起来递到莫水嘴边。

莫水嫌弃地看了眼筷子尖上的葱花。

“生的。”他不喜欢。

孟淮山无奈，眯着眼睛将米粒大小的葱花剔掉，再次将筷子递过去。

莫水没张嘴，挑剔地盯着牛肉粒上的辣椒面，那简直比葱花还要细小。

孟淮山眼皮跳了跳，大有再不张嘴就强行塞进他嘴里的架势。

莫水朝餐桌对面睨了眼，孟海正盯着两人，突然被他这一看，浑身发凉，赶忙低头，抱着碗大口往嘴里扒饭，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他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我都让你弟弟进屋了，你总得对我客气点。

孟淮山无奈，辣椒面他是真的没本事挑干净了，不过莫水既然不想吃，那他肯定会满足他。

毕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孟淮山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忽然伸出舌头，舔了下牛肉粒上的辣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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