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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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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还不是被你毁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有半点做大事的担当稳重么。”周恢正冷冷道。

周栖如被当头一击,他悲哀地望着父亲,眼里憋着泪水,“那我总有资格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周恢正沉默了。他低头按着眉心,难得在人前露出脆弱疲倦的神情。

周栖上前抓起那封信,仿佛抓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灼得他体无完肤,“该不会是你杀了她。”

“我没有。”周恢正飞快答道。

周栖目光松动一瞬,不知该不该相信。周恢正却难以忍受他的注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发妻,是你的母亲,我绝不会伤害她。”

“那她为何要背着你留信给我?你们既是夫妻,她为何防备你。”

周恢正瞳仁一缩,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他停顿许久,对周栖的质问避无可避,才艰难稳住声线开口,“你母亲在目睹我……之后,就变得疑神疑鬼,整夜睡不着觉,白日也时常惊悸。我以为等她淡忘了便会好,可渐渐的她又开始产生幻觉,把我当成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鬼,甚至觉得我会伤害你们。”

周恢正视线有些模糊,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竭力保持平静,“她病情加重,无法与我共处一室,就去了江州调养。”

“她是怎么死的。”周栖双眼猩红,心如刀绞。

周恢正迟疑了,他喉头吞咽了一下,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周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沙哑嘶吼,“你快说啊!”

“不是病逝,是吞金。”周恢正眼睛飞快地眨着,说话也有些打结。陈年的伤疤被撕裂,心头都在流血。他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威严风度,彻底坍缩成一个中风的老人,“不止吞金……”他难抑地从胸口呜咽出声,“还有旁的耳环首饰。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他说完第一句,周栖就已迸出泪花,后面的话就像刀子,字字句句都剜在他心头。

母亲走了的那个上元节之后,他头一次哭成一个泪人。

从旧宅出来,周栖像做了一场大梦,眼泪已流干了,浑浑噩噩不知何去何从。他摆手屏退跟着的小厮,没有骑马,孑然一身走上热闹的大街。

如意随兴以为他又挨了骂,想要一个人散心。如今京中婚约取消,他们不必时刻严防死守,便遵命由他去了。

周栖醒过神的时候,发觉自己站在风雅阁门前。牌匾上三个字透出一股荒诞,他连悲哀都走投无路,如今能面对的竟只有玉公子。

前头的山呼喝彩声褪去,金银珠宝与爱慕痴狂都被拦在门外,玉公子飘然回房。开门就闻到浓烈的酒气,周栖颊上两坨醉红,犹自抱着酒坛豪饮。

玉公子皱眉掩鼻,回头责问丫鬟,“怎么让他喝成这样?”

丫鬟一直守在门口,也没料里面是这副情状,小声道,“公子走前吩咐给他准备晚饭,想吃什么任由他点。”

玉公子一数,这是光点了酒,连下酒菜都没有,“你去罢,多备几个痰盂铜盆。”

他打发了丫鬟转身关门,进屋又脚步不停地去开窗透气,“看你这样子,是找着盒子了?”

周栖被冷风一吹,身上打了个寒颤,大着舌头问他,“你知道……那里头是什么么?”

“不知道,也没兴趣,反正不是好东西。”玉公子拉了把椅子远远坐下,优雅地抻了抻袍摆,“三爷,我开门放你进来,可不是看你借酒消愁的,我就是为了我姐。”

周栖迷迷糊糊道,“你姐是谁?”

玉公子嘲讽,“前几日还宝贝得什么似的,原来灌两口黄汤就忘了。”

“哪来的宝贝,爷什么都没有,爷一无所有。”周栖义正辞严地反驳。他又想起什么,神色暗淡下去,把脸枕在酒坛口,挤得声音含糊不清,“我的心都疼死了,同心……快给我揉揉。”

玉公子嫌弃地坐远,“正事明儿再说罢。我看你今晚也回不去了,要收留你可以,夜里可别乱吐。”

周栖根本没听他说话,手里一滑酒坛子跌在地上,长毛毯上顿时洒了一滩。他失去支撑一头磕在桌边,嘴里还喃喃念着,“怎么还不来,支使不动你了?还是连你也不要爷了。”

玉公子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起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周家的事不知情,只是受了池鱼之灾。这几天看你待我姐不错,我姐也对你不一般,要不是因着这档子事我也不会棒打鸳鸯。话说回来,周家大风大浪都经过,这次也不一定翻船。只是我姐命够苦的了,我不想她再跟着担惊受怕。她既没给你生儿育女,又没有名分,说到底就是一张卖身契的事。”

他一口气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周栖伏在桌上不动,似乎是睡着了。玉公子自觉对牛弹琴,起身想走,周栖却微微抬起头。

他额头上磕出一块红,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处,嘴里笑得停不下来,脸上却又拼凑出一种悲哀,“胡说,这明明就是……爷爱上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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