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榻（1/2）

吃完晚饭，如意鞍前马后地伺候, 坐在脚踏上给周栖揉腿。同心终于有空料理自己, 热汤沐浴出来, 头发松松地编了个辫子。

她一进门，如意立刻失宠，周栖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几句话就把他赶出去了。如意不敢耽误主子好事，滚出去带上门。同心没甚好意思, 坐在桌边假作擦头发, 遮住微微发红的脸。

周栖指了指柜子, “我让他们多拿了一套被褥。”

同心过去抱出来，弯腰铺在外间榻上。周栖趴在那, 歪头透过帐幔看着她的背影, 想起一早住的那间客房狭小，不分什么里外间, 拢共只有一张床。

现在换了东厢房, 屋子宽敞, 帘幔低垂，香笼袅袅生烟，他却觉索然无味。

同心回过身来, 将夜里要喝的茶放在炉上煨着。周栖忙移开目光, 咳了一下, “躺了一天腿都麻了, 陪我出去走走。”

同心一怔, 刚才如意捏的不是腿么？她拿过外袍，“走罢。”

周栖抬起手。

她叹了口气，过去扶三爷起身。

城外山野多，夜里凉风习习。同心穿的单薄，架着他倒能挡风，况且他一个大活人身上也暖和。

周栖不动声色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爷打算什么时候回新宅？”同心问。

她忧心忡忡，不知回去如何交待。

周栖也没想好，但他此刻一点都不愁，“不着急，回去哪能看着这么大的月亮。”

同心心道，古人‘千里共婵娟’白说了。

周栖有感而发，又道，“真是‘恨君不似江楼月’啊。”他拍了拍同心，“知道什么意思么？”

同心唯有摇头。周栖信口胡诌，“晚上登楼黑黢黢的，月亮还知道给照照路。你跟爷出来连个灯笼都不拿，就是说你太没眼力见儿。”

同心早已见怪不怪了，左耳进右耳出，却也不由想起《采桑子》的原句，“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一念而生，心底某处柔软了下去，微微出神。

夜风吹过，远处传来一声不知名的鸟叫，让人莫名觉得发寒。天上虽有明月一轮，此刻毕竟已入夜，周围漆黑一片，回望房中的灯火，方知走出很远了。

“咱们回罢。”同心有点发怵。

周栖虽没说什么，不免也觉诡异，便揽着她往回走。谁知刚一转身，就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同心啊呀一声缩到他怀里。周栖也吓一跳，但还算镇定，定睛一瞧是个老太太，穿戴体面，自有一股威严。

“你们不该这么晚出来。”月色清辉之下，老太太冷着脸道，“快回去罢。”

周栖莫名其妙，“敢问您是哪位。”

“我是这的主人，今晚出来巡夜。”老太太打量了他们一眼，“成何体统。”

周栖待要发作，又不好跟一个长辈计较，他规规矩矩地放下手，“我们这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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