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2）

在中国学习生活了五六年的Jason，俨然是半个中国通了。商舟没想过，有一天，Jason会回到他自己的国家去。

“嗨，Jason。”商舟勉强扯起一个笑容。这看在王莫奇与Jason眼里，以为商舟的情绪低落是因为离愁别绪。

“我还会回来的——”Jason摘下厨师帽，夸张地学着灰太狼的语气。

Jason端来几份甜品和咖啡，在商舟身旁坐下。Jason说这些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小吴做的。面对造型精美、烘焙香诱人的甜品，商舟提不起一点精神，这要在以往，她定是不顾淑女形象大快朵颐的。

“不舒服吗？”王莫奇终于觉察商舟的反常不仅仅因为Jason的离开。

“没有啊。”商舟强打精神，抿一口咖啡，苦涩自舌尖直抵心头，她不觉皱眉。

“商舟，帮我看看这些东西，不错吧？我要‘衣锦还乡’了。‘衣、锦、还、乡’”Jason一字一顿地重复，“小吴教我的，说的没错吧？”说着，他递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购物车里满满的“中国制造”：景泰蓝手镯、杭州丝绸、西湖龙井、杭白菊、双炊糕……

“对，衣锦还乡。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Jason看看商舟，又看看王莫奇，他突然眼睛一亮，“商舟，王老板，你们来里昂旅游吧，里昂是个非常美丽的城市，大教堂、富尔山丘、博物馆，还有很多很多壁画，你们一定会喜欢的。十一长假、春节长假，或者随便什么时候来都行。”

“我没问题，商舟……”王莫奇看向商舟，她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显然没听到他的话。

该是中饭时间了，商舟毫无食欲，却拒绝不了Jason的盛情相邀，Jason说，一定要她尝尝他的“中国菜”手艺。

在Jason大展厨艺时，商舟不死心地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景深，《Love to be loved by you》回铃音的每一个停顿，她都以为他即刻要在电话那端唤她的名字了，然而，短暂的停顿后，她耳边再次响起的还是Marc依然磁性却不能再打动她的歌声。

王莫奇坐在商舟对面的椅子里，默默翻着一本书，他不时抬眼，便捕捉到焦躁、希翼、失望、沮丧各种情绪在她眼眸里闪过。其实这会儿他看不进一个字，看书不语只是为了配合商舟此刻一脸毫不掩饰的“心烦勿扰”。

Jason的“中国菜”相当地道，据说其中几道还是跟王莫奇学的。

对上商舟询问的眼神，王莫奇笑说，自己就会那几样，都让Jason学去了，还做得比他好。

确实做得很好，色香味俱全。Jason之前声称回里昂开一家中餐厅，看来不假。然而饭菜再好，心事满腹的她依然食不甘味。

“我们去月牙池划船吧？”吃完饭，Jason提议，收不到王莫奇与商舟的积极响应，他双手抱于胸前，思索了一番，说，“我就要走了，你们不想和我多留些美好回忆吗？”

然而，刚步出白房子大门，提议划船的Jason忽然想起他在火上煨着的“佛跳墙”，再过半小时，还要在坛里加了刺参、蹄筋、鱼唇、鱼高肚等食材继续煨。于是，Jason拱拱手，一脸无奈：“你们先去，我稍后就来。”

中午的阳光透过紫藤花架的缝隙洒下来，在花岗岩地面投下跳跃的光斑。寂静无声的长廊里，景深如一尊塑像，呆望着湖面，风动涟漪。

“把小船划到月亮上去吧！”哎，那个月华如水的夜晚。眼花心乱中，他紧紧闭上眼，还是能看见她的笑靥。

远处的湖面，有人在划船。一叶扁舟由远及近。

隐约有熟悉的声音，喁喁细语。景深霍然睁开眼。

小船上，那着一袭白裙的纤细身影，那轮廓柔和的侧脸，那波光流转的眼眸，全都刻着“商舟”两字，是的，是他的商舟啊。

随即，景深看到了坐在商舟对面的王莫奇。他搁下船桨，从口袋里抽出一条手绢。这个年代，还用手绢，景深哂笑。王莫奇将手绢四角各打一个结，反过来，扣在商舟的头上。

“快把他的脏手绢扔掉！”景深心里呐喊着，握紧的拳头关节处绷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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