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男天蝎女（1/2）
第一零九章·金牛男天蝎女
严格说来, 析斯亦其实是个“工作狂”。
只略歇了歇脚后, 他便让金大抱来庄子上历年的账册, 又叫来管事诸人, 开始一一了解起庄子上的耕作产息诸事。
秘书颜则规规矩矩地捏着根毛笔，照着他还是析斯亦时的老习惯，在一旁帮他做着“会议纪要”。
等摸清农庄目前的生产规模, 又大概了解了各种农副产出的收益情况后，析斯亦心里有了数，便遣走众管事，和颜欢两个关在屋里, 就着那些账册，开始核算起农庄去年的盈亏状况。
这项工作, 于析斯亦和颜欢二人来说, 其实并不难。他俩还各是“BOSS和秘书”时, 差不多就早已经配合默契了。如今也不过是面对的账册记得过于简陋了些，管事们于经营一事业余了些，又因缺了电脑导致工作量略大了些, 想要全盘了解农庄的经营情况略费劲了些而已。
虽说颜欢不是个“工作狂”，可她有一个优点, 一旦用心工作, 她也能跟析斯亦一样, 很快便投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中。
等就着那些重新誊写过的资料, 对整个农庄的经营终于有了一个基础性的了解后, 析斯亦合上那些只有他和颜欢能看得懂的图表, 皱眉评道：
“难怪荣国府那么大的家业，竟然几年间就亏空完了。如果照着这个趋势下去，这个荣国府大概也逃不了同样的命运。”
所谓“那个荣国府”，指的是书里的那个。
颜欢手里依旧捏着根毛笔。她以笔头顶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账册道：
“我不懂农业，不过听说，规模种植其实收益还是挺高的。就算现在没有那些高产的稻种麦种，哪怕多养点鸡鸭猪羊，搞搞副业，应该也一样能致富吧？”
至少那些穿越里就是这么写的。
便是她没有提那些被析斯亦看不入眼的穿越，析斯亦应该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所以他横她一眼，扯过一张纸，又从她的手里接过那支毛笔，开始给她计算，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搞大规模养殖业可能需要投入的成本。
不说大规模养殖最容易遇到的各种防疫问题，便是饲料，于当世就是个难题。
要知道，当世百姓自个儿都还没能彻底解决温饱，许多后世作为饲料的所谓“下脚料”，于这个时代里，往往都还在很多百姓的正常食谱之中。
还有后世推崇的林间散养，在这个野外随时还能遇到狼的时代里，想也知道，那些放养出去的鸡鸭猪羊都便宜了谁……
经析斯亦那么一推演，兼学过财务的颜欢立时就心算出，大规模养殖的成本，大概还不如家庭零散养殖更有赚头了——至少鸡瘟来时，不会一死一大片！
这么想着，颜欢不禁又是一阵眼神闪烁。
她一直在默默筹划着脱籍的事。
二姑娘死的那天，“她爹”曾说过要帮她尽快脱籍的话。颜欢原想着，等过些日子她请假回家后再细问赖三爷有什么章程的，可因着府里的紧张局势，竟叫金妈妈再不肯放一个人请假回家了。
而虽然三奶奶偶尔会去后门上给颜欢送东西，三爷也会借着“给二爷送账册”的机会来看看她，这到底都不是说话的时候和地方。所以“脱籍”一事，如今只能被暂时搁置一边了。
虽说此事被暂时搁置，颜欢倒是曾筹划过，如果她脱了籍，之后要干点什么——虽然照着当世的常情来说，她完全可以在家里被“她爹”养着，可颜欢却不愿意、也不放心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任何人的手里。所以她曾认真地想过，她要干点什么来维持生计。
办实业？
就如析斯亦评说的那样，颜欢此人一向“过于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性格里的所有弱点，所以也知道，她就不是一个有闯劲的人，更不是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创业”这种事，于她来说，简直正好就是她的弱项。
就比如她所提的这个“大规模养殖”。
其实不仅是析斯亦提到的这些不利因素，颜欢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她不懂行。
而办实业，最忌的就是不懂装懂……
经商？
都说“无奸不商”。若仅凭一个“奸”字，颜欢倒是合格的。可……
不说别的，仅只以颜欢在林氏企业供职多年的经验，以及她就近旁观林氏的经营风格，就能让她明白到一个道理：
若仅凭一个“奸”字行事，任何企业都不会有一个长远的发展。因为谁都不是傻瓜，上当永远只会上一次。所以，林氏企业一直秉承着以诚信待人的“家风”。不管是老总裁还是析斯亦这个新任总裁，永远都把“做人”放在前面，“做事”放在后面……
就这一点来说，颜欢就没有信心，能靠着她所熟悉的那些小手段来养活自己……
不过，就像她知道自己所有的缺点一样，她也明白自己的长处。
颜欢知道，她擅长待人接物，还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不是赖三爷教的，而是当初为了求职时能多条门路，她曾专门学过）。除此之外，她最擅长的，大概就是“拾遗补缺”了——叫她单独完成一件事，她没那样的魄力。可不得不说，如果给她一个草案，她倒是能在那个草案的基础上，办出一些叫人吃惊的事来……
这么一盘算，颜欢悲催的发现，她似乎天生就是给人做秘书的命。
不对，也许她还挺适合服务行业的……
她这般闪着眼眸思维发散时，忽然只觉得一只热热的大手又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想什么呢？”析斯亦问。
仿佛被他手掌的热度给烫了一下，颜欢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又抬眼看看坐在书案对面的析斯亦，忍不住道：“最近你怎么多了这么个坏习惯？”
她指指他依旧放在她脖子上的手。
析斯亦微笑道：“你这里凉凉的，摸着很舒服。”又问她，“你是不是冷？”
“不冷！”
颜欢白他一眼，推开他的手。
她以为他是在胡扯，可当她伸手摸着后脖颈时，才发现，那里的肌肤竟果然比其他地方略凉一些。只是她可不愿意就这么承认，便斜睨着他，“是你的手太热了吧？！”
“是吗？”
为了求证，这家伙忽地抬起手，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将他的掌心贴上了她的脸颊。
颜欢：“……”
“怎样？”那人则一本正经地问着她：“热吗？”
便只看着那人眼底暗藏的笑意，颜欢也能知道，这人是在捉弄自己。
于是她又白他一眼，不客气地一巴掌推开他的手。
她正要嘲他两句，只见金妈妈站在门口处，对门内笑道：“二爷晚上想要用些什么？”
颜欢扭头看向屋外，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明显已经暗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
她和析斯亦同声问道。
“快酉正了，”金妈妈笑道，“乡下天黑得比较晚。”
颜欢和析斯亦对了个眼，都有点意外，竟都这个时辰了。
颜欢站起身，对析斯亦笑道：“尽忙着看账册了，其实明天也可以的。”
析斯亦也站了起来，伸着懒腰道：“明天有明天的活儿。我打算明天跟金大他们实地去看看情况。”
颜欢不由歪头看着析斯亦，心道，你还当你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呢！这个世界的生活节奏可没那么快。
而便是她只是那么歪头看着他笑，嘴里并没有说什么，那和她并不经常会“心有灵犀”的析斯亦，此刻倒是心有灵犀了，只对着她挑高一边的眉梢。
看着这二人的“眉来眼去”，一旁的金妈妈只一阵抿唇微笑。
颜欢那边却是忽然想起来住宿问题，回头对金妈妈客套道：“原该出去帮妈妈一把的……”
金妈妈截着她的客气话笑道：“有春分和红豆她们，要你做什么？你帮着二爷做事也是一样。”
又请着析斯亦道：“二爷一路车马劳顿不说，还看了一下午的账册，该也累了。二爷的住处已经收拾出来了，是不是回屋梳洗一下？再略过一会儿，就可以用晚膳了。”
又笑道：“说是有从河里现捞的鱼虾呢。”
这是提醒“二爷”点餐的意思。
析斯亦看看颜欢，笑道：“你不是喜欢吃盐水虾吗？就它吧。”
金妈妈看看颜欢，则又是抿唇一笑，便这么回身吩咐红豆去厨房送信了。
再回过身来，她站在门口看着颜欢和析斯亦二人收拾着书桌，却是并没有进去帮忙。因为如今“二爷”又有了新的规矩，他的书房，除了“欢颜”，其他人都不许进去的。
等颜欢锁了书房（其实是就着西厢临时布置）的门，从屋里出来，只见外面天光依旧亮着，可上首那一排三间正屋里则早已经点起了一片灯火。
她和析斯亦进到正屋里，只见屋里早已经被春分和红豆她们收拾成了颜欢和析斯亦都熟悉的模样——就是说，克隆了国公府里二爷那院里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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