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嘴的两片皮（1/2）

第六十六章·人嘴的两片皮

颜欢默默凝视着析斯亦的眼。

她想从他的眼里看到他对她彻底的鄙夷, 她想看到他那种厌弃的神色。她想, 只要再让她看一次那种眼神, 她应该就能够更加清晰地明确自我的定位……

可她凝视他的眼眸半晌，却始终没能从他的眼里看到那种熟悉的神情。反倒因为这久久的凝视, 令她的心神渐渐恍惚起来。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 析斯亦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可这么认真地去凝视, 却是头一回。

于是, 头一回, 她发现, 析斯亦的瞳仁在暗处看起来, 竟似比正常人的要略大上一圈。且, 那深棕色的虹膜边缘处, 似还镶着一道黑边。

这应该就是为什么他的眼珠看上去总比常人要黑的原因了……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颜欢蓦地一惊, 不由就冲着BOSS一阵习惯性的猛眨眼。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 她凝视着他的时间有点过久了。

而, 和那习惯了保持沉默的析斯亦不同, 颜欢最是应付不来这种“空气中的安静”。

她不禁暗暗对着自己皱了皱眉，然后下意识里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抬眼, 却是才叫她注意到, 此时他俩站的距离竟极近, 近得已经远超过了正常人之间该有的安全距离, 而显得有些……暧昧了。

想着刚才他那突然的拥抱, 虽然她不明白他的动机, 她还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她这里才刚要有所动作，析斯亦的右手便飞快地伸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左臂，且还用力将她又往他的怀里带去。

“当心！”析斯亦道。

颜欢吓了一跳，抬头看看他，再回头看看身后，却是才发现，她竟忘了身后就是桌炉。而且这会儿那桌炉上，铜壶里的水明显已经开了，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她后怕地回过头来，一抬头，便只见眼前是析斯亦那线条优雅的下巴，以及离她鼻尖不远处，那白皙脖颈上，一个代表着异性特征的小小突起……

看着他的喉结，颜欢的眼飞快一眨，脸上莫名就是一阵发烫。

她想要低头，却恰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他正低头向她看过来。于是她本能地一抬头，便这么着，和析斯亦的眼对了个正着。

莫名的，二人都看着对方眨了一下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就在她本能地想要避开他的眼时，忽然感觉到，他的眼也闪了闪，似也有意要避开她的眼一般。

而，待她再仔细看去时，便只见析斯亦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析斯亦低头又看她一眼，便这么握着她的胳膊，带着她从那桌炉边走开，又带着她来到她的床边上，然后以左手按着她的肩，将她按在床沿处坐好。他则长臂一伸，将屋里唯一的那张小圆凳扯了过来。

但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就着此时的姿势，以两只手各撑在她身体的一侧，就这么低头看着她。

颜欢：“……”

她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再左右看看他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臂，然后再次抬头。

——BOSS这是……在“壁咚”她之后，又要“床咚”她吗？！

而虽然她一个字都没说，她那左瞧右看的眼，依旧还是叫析斯亦明白了她眼神里的戏谑。

于是他对着她摇了摇头，看着她道：“我跟你说过，我修过心理学。”

颜欢：“……”

——所以？！

“所以，”析斯亦道：“对我耍花招没用。刚才你说了那么多，我一直都没有打断你。那么接下来，你好好听我说。”

他拖过那张小圆凳，靠在她的膝前坐下，两只手则依旧放在她的膝盖两侧，将她控制在他的两臂之间。

“我们先来说说我对你的看法。”他道，“你应该知道，人的看法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你同意吗？”

颜欢：“……”

她看着他一阵眨眼——这样的BOSS……好陌生。陌生得叫她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析斯亦则显然不需要她的回答，只继续又道：“有一点你没说错，以前的我对你的感观确实不怎么好。但那是你自找的。”

颜欢：“……”

她能说她无话可说吗？

“不过，就算是在那个时候，我也不是全盘否定你的，不然我也不会用你。”

析斯亦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不闪不避。

“刚才你说了你一大堆的缺点。可任何缺点，换个角度看，其实也是一种优点。就比如说，你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换而言之，其实这也可以说是你的情商高，你愿意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我就做不到这一点。而我之所以愿意用你，正是因为这样的你，可以成为我的另一双眼睛，让我从一些我从没想到过的角度去思考审视那些问题。”

颜欢：“……”

他这是在表扬她吗？！

“还有，虽说你这人确实是‘睚眦必报’，但你在报复我的时候，都是报复在一些跟工作无关的小事上。工作中，你还是很有专业精神的。其实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那些机密往外泄露一点，就足以叫我在这个位置上呆不住了，但你却从来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来报复我。而且，虽然你对我很有意见，可你还是一直在尽力配合着我。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你对我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其实你可以刻意隐瞒下一些你的猜测和想法。你的理性和克制，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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