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皇帝的病好了,而且活蹦乱跳的。
时隔半个月,众位大臣也终于是见到了他们哪位名存实亡的皇帝陛下。若是在过些日子,他们恐都要想不起来这位了。
然而萧朔刚坐上承元殿,刑部尚书那一把老骨头便一个猛扑跪了下去,开口就喊冤,叫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全然不顾自己那张老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悲怆,也是没个七八年的功夫磨炼不出的演技。
“皇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夸张中不乏那一丝真实。
萧朔坐在龙椅上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帘子后头的太后却突然开了口:“宋大人有事不妨直说,本宫和皇上定会为你做主,。”
而太后的话一出,台下自然是有朝臣皱眉不满,这分明就是代俎越庖公然夺权的嫌疑。
一直在龙椅上犯困的萧朔听有人叫他,精神了一下,想起来什么说道:“哦,是,是,太后娘娘也自然会为你做主,宋卿家不必拘束哈。”
台下的蔡裴元忍不住想,柳遥此刻要是在这里,恐怕是会被萧朔气死,哪有这人家公然抢权他就顺手送的。
买一赠一?
可蔡裴元不知道的是,帘子后头的太后娘娘脸色难看的很。
宋文哪怕再怎么是柱国那边的人,也不敢公然在朝臣面前挑战皇权,脑子转的飞快,两边都不得罪道:“启禀皇上太后,臣有罪。”说着又将头磕个下去。
萧朔虽废物,可皇帝的架子总是有的,有些恼意:“宋卿家你这是做什么,当着大家伙的面一会说自己有罪,一会又让孤给你做主,这自相矛盾的话,难不成你是有心过来调侃消遣孤?”
他是花瓶废物皇帝,可不是傻子皇帝。
宋文刚要开口,殿外便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宋文早就想好的台词,那声音不紧不慢缓而清冽,倒像是裹着一层霜般好听的紧。
“尚书大人你这罪认的有些早了吧!”
众人向后望去,就见随声音进殿的是那许久不曾上朝的柳丞相,一身青衣,步子款款,倒是一如既往的从容。而身后跟着的则是半个月前新任的大理寺卿孙仲邈,明明是个少年人却丧着一张脸,和那大理寺停尸房里的死尸相比不过是多一口气。
柳遥对着跪在地下的宋文礼貌一笑,随即同萧朔行礼道:“臣来迟,还请陛下见谅。”
萧朔对待柳遥同对待宋文根本就是两种态度,上一秒还是一副爱答不理,下一秒对上柳遥那简直就是脸上开出一朵花,若是有条尾巴都能摇起来。
“丞相哪里的话,丞相久病初愈还要替孤四处奔波,真是劳烦丞相了。”说瞎话不打草稿,在场的各位谁都知道柳遥是故意装病罢朝,只是碍着面子不好明说罢了。
“臣应该的。”柳遥知道这是萧朔给自己的台阶下,接了话,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宋文,同萧朔道:“不过臣此次进宫,还和宋大人有些不谋而合。”
说着殿外的侍卫便推搡着一个男人进了大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文的独子宋樊。
宋樊手上戴着手铐,默不作声的跪到了宋文身边,耷拉着个脑袋,丧家犬一般,弱弱的喊了一声:“爹。”
这大殿里的人均是看傻了眼,不知道柳遥这是要演的哪一出,虽然那河中女尸一案闹得是人尽皆知,但也还不至于闹到承元殿的地步,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平日里宋樊便是宋文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儿子,再怎么胡闹也是让他捧着手心里护着,顶多是责备两句,哪里见过他这幅模样,心里疼的像是针扎一般,冲着柳遥道:“不知我儿犯了何错,丞相大人要这么对待犬子。”
柳遥莞尔,反问道宋文:“那就要看宋大人,刚刚要认的什么罪了。”
“你……”宋文深知柳遥这是故意激他,倒也能忍,心平气和道:“不过是死了一个勾栏里买来的女子,那女子死的不明不白,又与我儿何干?大理寺尚拿不出证据控告犬子杀人,大人这可是要屈打成招?”
柳遥摇头笑的无奈:“宋大人真是好冤枉,本相若是想要屈打成招,恐怕您和公子今后都见不了面。可如大人所说,公子尚且无罪,您又来认得什么罪呢?”柳遥似有困惑,不解道。
宋文被柳遥两句话怼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日他本就是想借着大理寺无实证便随意扣押人不放为由,先来卖个惨,借此在御前告上一状,参那新任的大理寺卿一本之余还能狠狠地打柳遥的脸,此为一箭双雕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柳遥这么一搅合倒是让他成了被动。
萧朔听柳遥说的有几分道理,也随之附和道:“孤现在也有些好奇,宋卿家不妨来说说你何罪之有啊。”
宋文在怎么说也是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人,哪里这么容易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头重重的磕下去,高声道:“臣有罪,臣教子无方使其流连青楼那种世俗之地,还闹出这种荒唐事,有损朝廷颜面,臣该死。”
接着宋樊也是机灵的很,跟着他爹的那个头也磕了下去,嘴里附和着:“是草民一时迷了心窍,才会看上那种烟花之地的女子,没有处理好,造成这么大误会,使家父蒙羞,还请圣上不要怪罪家父。”
柳遥看着地上跪的齐刷刷的宋家父子,嘴角抽动。
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还真是会给自己“请罪”,生生将一桩命案说成了一场误会。
柳遥保证,揽月阁的老鸨都没这父子俩的嘴巧。
真是好一出父慈子孝的大戏。
“宋大人,你这罪认错了吧。”裹了霜似的话语一出。
柳遥还是柳遥,眉宇间的无悲无喜,淡漠疏离,仿佛无一不是在证明着这个人的性情凉薄。
宋文没懂柳遥的意思,但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去看俯身跪在一旁的宋樊,心想自己家的这个败家子又是干了点什么好事,让柳遥抓了把柄。
不过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目前这一桩子事,不过是死了一个青楼的良家女而已,纵使是柳遥身为丞相无凭无据的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故而顺了心,反倒是讥笑的看着柳遥:“下官愚钝,还请丞相赐教。”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当了丞相还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不成?
“宋大人,这话若是本相说的话,怕是不太好吧。”柳遥有些为难,皱着眉,听着倒像是为了宋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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