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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欲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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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想的?”霍承纲态度很令人玩味, 他神情认真语气有些郑重, 目光却没有压迫感,一副侧耳聆听的样子。

霍骄不想欺骗霍承纲, 她屏息问霍承纲:“你想让我给你生下孩子吗。”

她的措辞让霍承纲心尖骤痛,张着臂膀几乎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落下去, 才能不让她伤心。

“骄骄,你想做一个母亲吗。”霍承纲一字一顿,缓慢的问她。

温眸幽泽宽厚又包容,霍承纲抱着她的臂弯, 笑道:“你要问自己, 你想给我生一个孩子吗。我有没有资格做你的男人, 你孩子的父亲?”

“我,我……”

霍骄没想到霍承纲会这么回答, 蓦地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太激烈, 猛的绞的小腹有点痛, 浑身虚汗,脸色发白。

霍承纲连忙扶住她, “你慢点。”她疼的直抽气,指甲陷入他胳膊肉里。

霍承纲心中警铃大震。

霍骄下身热流感觉明显起来, 之前在太湖里的失去感明显的充斥四肢,冰冷席卷了她的心。

霍承纲心里一惊, 紧紧握住霍骄的手, 抵着他额头不住的唤骄骄。

他听说杀孽太重的人不配有子嗣的。菩萨不会给这样的人赐子。

这一刻霍承纲愧疚的快要掉下眼泪来。霍骄不知道他在涿州踽踽独行的过往, 只怕孩子留不住会自责的不得了。她不知道他也要承担一半罪过。

霍承纲嘴唇嗡动, 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霍骄靠在霍承纲怀里,很害怕她保不住这个孩子。她忽然卑微的意识到,不单单是她有权利选择留不留这个孩子。

孩子要在考虑要不要扎根在她的肚子里。

现在她的孩子要离开了。霍骄从绝地里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渴望,留下它。

她想留下它!无论它是男孩女孩,将来会不会怨恨,会不会为拥有这样过去的母亲而感到耻辱。

母性的温柔,让霍骄狠不下心离它而去。

霍承纲紧张的叫大夫,把霍骄放平躺下道:“大夫说了你得卧床静养才能保胎。”竭力克制紧绷的声音,平静沉稳道。

不见人处,霍承纲胳膊慌的直颤,死死握着手腕都停不下来。

霍骄和别人不一样,每每到这种关键时候,总是倔强不肯哭不掉眼泪。眼眶的红的像是被撒了辣椒面,滋润着两泡泪水,一掉眼泪就蛰的疼。

她清浅甜柔的嗓音,听起来糯糯的,像孩子撒娇一般。“霍先生,我愿意做你孩子的母亲。我想要为你生儿育女,想要你做我孩子的父亲。”

“一定会的!”

霍承纲冰凉的面颊贴着她的脸,轻轻地道:“没事的。骄骄没事的,我们总会迎来自己的孩子的。”

无论是这一个,还是下一个。他们总会有自己的儿女的。

太医院中人大半都在长春宫的侧殿守着小公主和陈皇后,战战兢兢的等着小公主传召。千祈祷万祈祷,唯恐小公主不好,要直面元熙帝的怒火。

霍承纲不好明目张胆的调人,太医院当值的大夫也没有几个。急的霍承纲怒火攻心,险些没有忍住自己脾气,当着霍骄的面发作出来。

虚弱的霍骄静静地靠在霍承纲怀里,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吓的宝宝‘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霍承纲咬牙,点了位妇科圣手去长春宫侧殿请人过来诊脉。

妇科圣手吴太医和黎太医师出同门,两人一直在暗暗较劲,医术都非常高明。

吴太医虽然不是霍承纲的人,霍承纲此时也只能将霍骄母子的性命托付给他。

吴太医蓦然被宫女从侧殿请出来,一头雾水的来到太监居住的倒座房内。他迟疑的停在圆拱门外,探究的看着引路宫女。

宫女矜持甜笑,不紧不慢的将他带到。

霍承纲解了太监服,换上正四品的绯红色东宫官袍。气宇轩昂走出去,作揖道:“霍某为私事劳动吴太医,不得已冒犯。还望您老海涵恕罪。”

吴太医不认识陈棠,也没见过霍承纲,皱眉看着他官袍问:“你是东宫辅臣?”心中骇然吃惊,东宫大臣怎么会在皇后的长春宫住着。

等给床帐中的女子诊完脉之后,吴太医更是大跌眼镜。他抹着额头上的冷汗道:“霍大人,小人奉命行事。还望您高抬贵手,诊完脉就放小人回去。小公主那边还要人伺候呢。”

末了,还威胁似的补了一句,“我离开时不知何事,只向院正请了两炷香的假。若是等会小公主要人伺候,院正四下找不到小人。小人可担待不起啊。”

霍承纲微微一笑,懒得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问霍骄的病情。他的袖子被霍骄拽的死死的,原本霍承纲要起身,去次间问的。

霍骄却坚持自己也要听。无论好坏她能承担。让她提心吊胆悬着一颗心,才会让她惴惴不安。反而不利于养胎。

霍承纲想了想她的坚韧,答应了。

吴太医道:“姑娘自幼体寒多於,苛病陈杂积于体内,没有好好休养。如今怀胎之初,尚不足两月。又与寒潭冷水,一股寒气逼宫,胎儿受不住。自然有滑胎的迹象。”

他残忍的给出结论:“霍大人做好心理准备。”

吴太医顿了顿,道:“不妨往好处想。霍大人是东宫辅臣,和皇后宫里的宫女有了这样的苟且。孩子留着反倒大不利……”

“住口!”霍承纲暴怒道:“滚。”

门外两个銮仪卫打扮的人将吴太医拖走了。霍骄掀开帘子已经看不到人影。

霍骄慢慢伸长胳膊,把床帐挂在铜鹤挂钩上。够了几次都差一点,霍承纲沉默的替她挂好两边床帐。

没有幔布的遮掩,烛火明亮许多,惊艳地照到霍骄脸上。她笑意盈盈,灿烂如花:“霍先生别愁了。去忙吧,如今内忧外患,太子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霍承纲喉结滚动,目光有些难过。

霍骄伸手揉展他的眉头,轻轻俯身在他眉心亲了一口,“不难过哦。霍先生,我们不难过。”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那就做好下一次迎接它们的准备。”

霍承纲不忍地别开眼。十分地怜惜她。

*

京城外,陈府花园内。

陈云君拂袖愠怒,不理会郭璟。陈姎拿出女儿的娇姿态,撒娇卖痴。哄着父亲,眉眼脉脉不住回望青衫风动,玉立如松,站在凋零牡丹花旁的郭璟。

两年前,陈云君看重郭璟,想把他提携到行人司,并把自己心爱的女儿陈姎嫁给他。谁知郭璟是个愣头青,一心只想去地方做青天大老爷。

去辽州一晃两年,大家都以为他会死在三大侯爷盘据的辽州,没想到郭璟却傻人有傻福,虎口拔牙后还平安无事的离开了辽州。

听说郭璟离开辽州的时候,全辽州地界的百姓秘密护押、护送。追行千里抹泪,三大侯爷派去刺杀的人,被畏于全城百姓相护而无法下手。

郭璟这次回京述职,就留京不走了。他一回京就来陈家向准岳父、准媳妇致歉。

陈姎本就一心看上了郭璟,这两年郭璟的名声早就源源不断的传回京城。芳心暗许,哪里生的起来气。早就原谅他了。

陈云君却没那么好脾气,冷脸冷声的,对郭璟没有个好脸色。

陈府下人来禀,“大人,宫里派人来了。”

陈云君扔下郭璟,一句话都没说离开,去书房。

陈姎急急挽着郭璟致歉,“郭公子你别生我爹的气。他就是心疼我,被你一扔扔两年。从大姑娘都拖成老姑娘了。”

郭璟和煦温柔的摸了摸她头顶,轻笑道:“我没有生气。都是我不好,让姎姎为我多守了两年。”

他语气倏地郑重起来,解释道:“不过姎姎,我向你保证。我当初没有接受你爹的安排,并不是对你心不诚。只是我心系百姓,不想在行人司里夹在皇权、太-子-党、楚王党之争里。”

郭璟温和声音低了下去,真诚地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你。盼着你嫁给我,成为我妻子的模样。我生怕回来后,你爹已经将你令许配给他人。没想到你还在等着我。”

陈姎仰着头,一脸被呵护的很好的天真无邪。郭璟温柔道:“既然你待我的心如此,无论你爹如何为难我,我都不会计较的。这是我该受的!”

陈姎两颊绯红,红扑扑的抱着郭璟胳膊。她也甜蜜又小声道:“我愿意等你嘛。”

“咳咳。”陈云君故意发出沉声的惊扰声,打断小儿女的缠绵情愫。

女大留不住,陈姎的胳膊肘早就拐到郭璟心窝里去了。她泼辣地咬唇对父亲道:“要是你再为难郭公子,我就三天不和你说话了!”

陈云君无奈的瞪着女儿,郭璟忙打圆场护着陈姎道:“陈大人莫生气,陈小姐天真烂漫,素来娇生惯养。她是你的亲女儿,你是知道她脾气的。莫要和她置气。”

“得得得。”陈云君摆摆手,让女儿下去道:“你就护着他吧。将来有你哭的时候。行了,你先回去。我有正事和郭璟说。”

陈姎一步三回头,犹豫道:“爹爹你保证不会再刁难郭公子。”

“你再不走,我就大棒把他赶出门去。”陈云君作势吓唬女儿道。

陈姎提着裙子,赶紧跑了,生怕晚一步郭璟就遭殃。郭璟忍俊不禁,低头握拳轻笑。

陈云君把郭璟叫到书房,对他道:“宫里发生大事了,楚王被下诏狱了。”

郭璟凛然问:“岳父的意思是?”

陈云君回答之前,先问了郭璟一个问题。“你从河西调回来,是楚王一手提拔的。却在和姎姎谈婚论嫁,太子第一次掌考评大权时,听了东宫的建议。辞了行人司,去了辽州。”顿,“郭璟,我倒要问问你。你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究竟是站楚王还是站太子。”

这话问的有些重。

郭璟犹豫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闪过桐盈的鹿眼,语气渐渐坚定道:“我是臣子,只忠于皇上。”顿,他解释的更清晰直白些,“皇上选择谁继承大统,我就跟随谁。”

陈云君脸色凝重,“这么说,你是太-子-党了。”

他叹息一声,很不认同郭璟,觉得郭璟很不明智。他残忍的告知郭璟,坦白又漠然道:“刚才来的是宫里的人。”顿,重重解释:“是钟粹宫的人。”

“贤德妃命我去京郊一处偏远山庄,捉拿老越国公,陈颉夫人、及陈颉之女陈瑾。”浑浊的老眼重重看着郭璟,语气凛然道:“当年涿州灭门惨案,皇上分明下令处死越国公一家,太子韩霐却违背皇命,偷偷把自己的外祖父一家救下,藏匿在别处。你说皇上若知道了此事,还会如此看重东宫太子吗?”

见郭璟脸色微变,陈云君很是满意。她胸有成竹,不疾不徐的说服着‘□□郭璟’,力图挽回爱女的心上人,保下这个冥顽不灵的女婿。

陈云君道:“郭璟啊,我知道你是个读死书,忠君爱国的性子。可太子未必就是个值得你效忠的人。旁的不说,当年太子派你去辽州,分明就是要让你以身送死。独自对抗三大侯爷。”

陈云君心痛的看了眼郭璟,低声道:“是,你幸运。平安无事的从辽州脱身,还给太子立了大功,在皇上面前争了脸面。可这是你的幸运,苍天有眼。老天爷在保佑你。若是差一点,你没有回来。可全都是太子害的你!”

郭璟一笑了之,没有否认,没有承认。辽州是他自己想去的,当初也是他自己提出来送雁礼,想法子拖延婚事的。但这一切不必全都告诉岳父。

郭璟道:“若一切真如岳父所言。太子有能力救下涿州陈家满门,那陈颉大人呢?小国公陈棠呢?分明这两位才是涿州陈家的顶梁柱。有他们在,陈家还怕没有辉煌。”

陈云君不屑一顾的打断他道:“谁说小国公陈棠死了。”

陈云君道:“东宫神出鬼没的霍先生、霍大人就是从涿州过来的。”

天下人人都知霍承纲和小国公陈棠长得一模一样,这才被老越国公收留,养在府里给小国公当替身。

郭璟几乎不知该从何辩起,他没见过小国公陈棠。不知道霍承纲和他长的像不像。他低声道:“那陈颉大人呢?至少他是死了吧。”

陈云君冷言道:“那不过是因为太子没有能力及时救出他罢了。”

“陈颉大人是京官,入狱当天就被秘密处死。这是刑部温宝山亲自告诉我的。”顿,“无论如何,太子私藏老越国公、陈夫人、陈瑾是事实。你若不信,大可以跟我一起去瞧瞧。”说罢拂袖离去。

“我自然是要跟着岳父去的。”郭璟抢先一步拦在陈云君面前,正色道:“岳父,我也不瞒你。内阁传出消息,皇上有意拟禅位圣旨。要将皇位传给太子,退居做太上皇。”

郭璟毅然看着陈云君,“如此,你还要坚定拥护楚王吗。”

望着女婿的眼睛,陈云君犹豫了。

陈云君十分心动,但还是有些担心。他低声道:“五城兵马司松海钧和西山大营曹继如今就在皇宫东门守着,等贤德妃为楚王翻案……一切都会逆转翻盘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

郭璟淡然一笑,道:“岳父恐怕不知宝寿公主之事。”

陈云君脸色凝重道:“你是说,昨晚刚刚出生的皇后之女?”撩袍坐下,吩咐侍从关门道:“洗耳恭听。”

巍峨紫禁城内,盖上皑皑白雪。陈府的屋瓦上面,也堆了两寸厚的白雪,盖住层层黛瓦。

陈云君神情冷峻,还是有些犹疑。他叹了口气,对郭璟实话实说。

陈云君道:“贤婿有所不知,我父亲陈汉典和涿州陈家有些龌龊难解。当初汝阳郡主一门心思想向太子求和,主动让姎姎和黄文尧联姻。我为了阻止郡主,这才将姎姎定给了你。”

“清河县主和她的夫君至今依旧藏身在山野之间,只怕这份仇恨不能轻易抵消。即便我们贸然投诚太子,给太子立了功,只怕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不如一鼓作气,扶持楚王继位。”

陈云君越说越觉得行不通,摇头断然拒绝道:“否则他日太子继位,清算起旧账。我陈家上下都不得安宁。你和姎姎更是没有好下场。”

“贤婿终究要是我陈家人,与其再劝我,你不如多思量思量。”

长春宫中瑞香袅袅,宫女们踩着积雪,踏进暖香的殿内。董谦玉端着碗黑汁汤药,进了后殿倒座房。

霍骄坐起身,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吩咐你的事……”

“姐姐放心,我已经办妥了。”董谦玉连忙跨坐在床上,半搂着霍骄,一勺勺将安胎药喂给她。他安慰道:“郭璟一进城门,我就在城郊我的衣冠冢面前等着。他果然如你所言,正在祭拜我。”

说罢,有些感慨向往。

“郭璟真是个清风霁月的君子。我从未见过像他这般的人,正直耿率,重情重义。一丝不苟……”

郭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在官场长命的人。

董谦玉一度想成为这样的人。后来世事逼迫,离他想成为的人越来越远。他有些理解华锦萼为什么那么喜欢郭璟了。

这种喜欢已经和男女之情无关。而是当一个人身处浑浊、黑暗时。有个温润君子,像阳光清晨般,很难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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