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1/2)
灭陈乃是旷古奇功,自此天下一统,九州来朝,杨英的声望也自此高涨。朝廷向来是最为敏感的,杨英一朝得势,自然而然,便有大批朝臣闻风而去。
不仅是晋王府自此门庭若市,就连杨英身边的幕僚杨素,宇文述等也随之众星捧月。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杨素的野心向来不掩饰,他很是得意,也寻了人,旁敲侧击的到我这边嚼舌根,眼看是瞄准了苏威的位置。
我与他是同盟,于我而言,苏威本就不该在那个位置上。我相信杨素的忠心,自然是心照不宣,愿意将他捧上那个位置。
于我而言,左仆射高熲,右仆射杨素,乃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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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统不久之后,我便向杨坚提出了这个想法。苏威与我的不和已经放到了台面上。幸而此次我们赢了,虽说我与清河崔氏还未曾见面,但是他们显然已经做出了抉择,这个时候,苏威还能说什么?
我颇为自信,想着杨坚也定会如此站在我这边,这边就废了苏威。
杨坚当时并未多言,我看不出他的喜怒,可是我心里却不免有些毛毛的,若是他真心赞同,为何却不言不语?
然而未等我有所动作,苏威便先行溜了。方才灭陈之时,我本是要趁着盛势废了他。却是没想到,天助他,他阿娘过世,他正好借此请辞,离了官场。守孝期间,悲伤过度,瘦骨如柴。杨坚见状,又想到他往日辛苦,主持修订法律,制定典章制度,不由得又对他心声了些许怜悯,甚至下诏告谕他曰:公德行高人,情寄殊重,大孝之道,盖同俯就。必须抑割,为国惜身。朕之于公,为君为父,宜依朕旨,以礼自存。
如此,这以退为进,反倒显得我颇为刻薄小气了。
接下来便不出我所料,又是三顾茅庐的戏法。
杨坚待其出殡之后,要他重回朝廷,他坚持推辞,和当年招他入朝别无二致。
后来杨坚与我巡幸并州,杨坚又留他与高熲一同打理京城事宜,随后甚至招他到行辕处会见,着实是让我不快。
苏威见在杨坚盛宠稳固,并未因为伐陈而受影响,于是便不再忧心,反倒是盯上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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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个目标,便就是李德林。
这些年,李德林不受重用,我便给他安排了个差事,让他安心修齐史。
李德林向来重视名声,性子清高,又有自己的坚持。这样修史的差事,安静又有成就感,本就是个名垂青史的机会。毕竟,谁不想做第二个司马迁啊。
李德林果然对这个差事很是喜欢,日以继夜的修史,每隔十日,便就进宫给我看修史近况。
然而李德林常年赋闲,又颇为呕心沥血,看来是伤了身子,消瘦了不少。
我时常叮嘱,让他保重身体,他虽是笑着应了,却依旧我行我素。
李德林常言,为君者需一言九鼎,不可朝令夕改,此间道理,齐史里比比皆是。帝王反复无常,便只会引得下臣猜忌,小人依附,我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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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朝会,苏威上奏,要废郡制。废郡制并无不可,只是前几日苏威才上奏要求设置五百乡正,专司诉讼。这方才下旨修令没几日,又要修,着实是有些不妥。
朝堂上下,人人畏惧苏威权势,不敢多言其任意妄为。
然而只有李德林不怕他,毕竟他并无所求,如今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官职,便站出来言道
“修令时,公何不论废郡为便?今令才出,怎可随意更改!因此,我请求陛下明令宣布,自今以后,百官群臣对于已确定的律令制度胆敢动辄随意更改的,即以军法从事。不这样做,以后还会出现朝令夕改之事,纷纷扰扰,没有完结。”
苏威未曾多言,显然是不想与他多话。他直言道
“鱼使君等人到潼关以东巡查,发现乡正全权处理诉讼,便会按照自己的爱憎,袒护同党,徇私枉法,贿赂公行,对黎民百姓有害无益。郡制实则是无用,只会耗费国力,实应废之。”
“呵呵……”李德林也是颇为清高,见苏威不理他,他只是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杨坚冷漠的看了一眼李德林,问高熲到
“左仆射以为如何?”
高熲言道
“右仆射所言不虚,臣以为郡制可废。”
鱼庆则也出席应是。
杨坚见状,道
“公辅修史多年,怕是日日活在历史里,当下之势恐怕是看不太清了。”
“臣以为,右仆射如此大费周折,应该惩治,否则只会助长右仆射势力,对朝政不利。”
李德林到。
我一听,不由得蹙紧眉头。
今日李德林,有些异常,且先前并未与我言明。
“李使君何出此言啊?”苏威听出了李德林意有所指,一双眼睛猛地射了过去。
“臣常年修史,看到过多种多样的朝堂之争,而其中尤以外戚干政和朋党之祸为甚,请皇上娘娘三思。”
李德林跪下,义正辞严。
苏威眼里的寒光迸发,也立刻下跪道
“臣一身清明,从未缔结朋党,臣不知如何得罪了李使君,竟是要遭此污蔑!如此,臣还不如辞官回老家以正清白!”
苏威言毕,叩头请罪。
“右仆射何出此言?”杨坚一听,神色冷淡下来,道
“右仆射品德高尚,朕心甚明。起来吧。”
杨坚并未怪罪苏威,让他平身。
我心下有些慌,只见杨坚转身问道李德林道
“公辅可知,无畏忠心为国,你今日竟是污蔑无畏结党,所谓何意?”
李德林微笑不语,显得清高不已,好似一切与他无关。
高熲见状,起身回禀到
“公辅向来有话直说,此次恐怕是受人蒙蔽,未曾细查便鲁莽禀奏,并非有意冒犯右仆射。”
“是么?”杨坚还未多言,我却说道
“本宫知晓的公辅,可是个细心之人,他此次如此说,怕并非空穴来风吧。”
高熲一听,蹙眉低头。
我不知李德林到底何意,但是如此,我倒可以赌一赌。
杨坚见我如此说,问道
“既然皇后开口了,朕给你个机会,若是有证据,倒是说与朕听听?”
我心里本是毛毛的,却只见海秀借机离去,一会儿便蹙眉折返,神色似是不好。我不明,只见海秀欲言又止。我瞪了她一眼,她才犹犹豫豫的耳语到
“娘娘,方才有黑衣回禀,说李使君在咸阳金屋藏娇……”
我神色一凌,内心火起,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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