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1/2)
开皇三年四月,因突厥屡次进犯,杨坚下诏:
“往者周、齐抗衡,分割诸夏,突厥之虏,俱通二国。周人东虑,恐齐好之深,齐氏西虞,惧周交之厚;谓虏意轻重,国遂安危,盖并有大敌之忧,思减一边之防也。朕以为厚敛兆庶,多惠豺狼,未尝感恩,资而为贼。节之以礼,不为虚费,省徭薄赋,国用有余。因入贼之物,加赐将士;息道路之民,务为耕织;清边制胜,成策在心。凶丑愚暗,未知深旨,将大定之日,比战国之时;昔昌世之骄,结今时之恨。近者尽其巢窟,俱犯北边,盖上天所忿,驱就齐斧。诸将今行,义兼含育,有降者纳,有违者死,使其不敢南望,永服威刑。何用侍子之朝,宁劳渭桥之拜!”
杨坚毫不客气,将突厥罪状一一列举,口诛笔伐。
这篇诏书是他亲笔所写,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我倒是没想到他写讨伐檄文如此老练,别看他平日里阴沉不定,这骂起人来,倒真是毫不含糊,与往日里沉稳清冷的形象大相径庭。
杨坚下旨,命卫王杨爽坐镇,率领八路大军出塞同时突袭突厥。杨爽令行军总管李充等四将军由朔州道出塞,直扑突厥沙钵略可汗牙账。
幽州总管阴寿帅步骑十万出卢龙塞,攻击高宝宁。
秦州总管窦荣定率步骑三万出凉州道,长孙晟随军出征。
四月十二日,李充由朔州道出,与沙钵略于白道相遇。李充不惧沙钵略,认为沙钵略必定轻视我大隋将士。虽说众将多持怀疑态度,只有元帅府长史李彻赞成。
杨爽心中疑惑,因此与李充仅精骑五千人掩击突厥。
沙钵略果然轻敌,认为李充不敢带兵来袭,李充命精骑将马蹄用麻布裹住,马嘴套上铁链封住。
趁夜色朦胧,带兵奔袭至沙钵略大军后路,趁其夜间酣睡之际,突袭沙钵略大军。
大军反应不及,慌忙应对。杨爽在正面看到沙钵略军营乱成一团,引重兵前后夹击。
突厥大败,沙钵略竟是丢弃了所有金甲,隐在蒿草之中才得以逃脱。
突厥此役损失惨重,李充命人烧掉所有突厥粮草,突厥撤退途中无粮可食,最后沦落到食同伴尸首的地步。也因此,军中爆发霍乱,伤亡无数。
而东线幽州步骑突袭高宝宁,同样打的其措手不及。高宝宁只得求救突厥,然而此时西线沙钵略与杨爽交战正酣,无暇顾及。高宝宁不抵阴寿十万大军强攻,只得放弃和龙城退回大漠,和龙城成功收复。然而阴寿未曾活捉高宝宁,心中不甘,下令悬赏重金抓捕高宝宁。又派高宝宁军中间者离间他与部下的关系。高宝宁最后众叛亲离,只得奔逃契丹,最后被属下于睡梦中击杀,其头颅被送回大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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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捷报传来,杨坚的身子随着一件件的喜讯,好的越发的快。
不过他的腰伤却迟迟不好,时常会疼痛。有时我在他身边,看到他疼的直不起腰,不免心疼不已。
于是从此他每每上朝,我都会亲自护送他到宣政殿。
我与他在宣政殿整理衣装,我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不免有些生气。
这些时日,我已经唠唠叨叨的说了他好多遍,可我就是忍不住,我看到他隐隐忍痛的样子,就还是想说他。
“你看看你,自己的身子不知道照顾,现在你的腰伤怎么办?这是要烙下病根的。”
我一边扶着他,一边声色内荏的责怪他。
他没有答话,而是嘴角带着邪笑白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我也隐瞒病情吗?
可那又怎么样?
那他就没错了?
我丝毫没有被他影响,叉着腰厉声斥责道
“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你的身子不是你一个人的!要是你还像上次那样,要耽误多少事?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做错了没有?”
他见我完全不理亏的样子,慵懒的掏了掏耳朵,抬起胳膊一把将我揽了过去。
“你干嘛?”
“……外袍还没穿呢……”他声音低沉的在我耳边轻言,我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何泉和海秀。
果然不出所料,海秀贼头贼脑的看着我们笑。
“去去去!去给皇上拿外袍去!”
我将下人们轰了出去,气鼓鼓的坐到一旁的蒲团上,不理他。
“好了,以后我都跟你说。”
杨坚见我生闷气,终归有些不忍,上前安慰我道。
“真的?”我不相信,斜眼冷声问。
他点点头,一脸的真诚。
只是,这种表情,对于他这种高深莫测的人精来说,更让人怀疑。
我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得寸进尺的说
“还有,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他略带疑惑的问我。
“你发烧烧糊涂啦?”我颐指气使的说道
“我之前就说,让我跟你一起上朝。以前你总是有各种理由,可是现在呢?身体都成这样了,我当然要陪着你去了啊。我不能再把你送到宣政殿门口再灰溜溜的走。”
他听罢,尴尬的笑了笑,道
“好好好……今次你随我一起去。”
“真的?”我还是不信。
“真的,朕的口谕既是圣旨。”他凑过来,摸着我的后脑勺,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求饶,甚是罕见。
我见状,终是忍不出笑了出来。他见我笑了,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回皇上,娘娘,”这厢我们终于修好,何泉进殿道
“左仆射,御史大夫求见。”
“他们两个找皇上和本宫干什么?”我问道
“马上就上朝了。”
“二位使君说有要事需要面呈,因此殿外求见。”何泉道。
我看向杨坚,他站起来,走到正坐上坐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道
“过来坐。”
我明白他的意思,忍着笑意走过去,对何泉吩咐道
“让他们二人进来,朝会延迟半个时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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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熲和杨素依次进入,杨坚未曾让他们落座,而是直言道
“有话直说。”
高熲看了杨素一眼,杨素上前,从袖口中拿出一份奏折道
“回皇上,娘娘。这是臣暗查梁士彦,刘昉,宇文忻之结论。”
何泉上前接过,递给杨坚。
杨坚垂目瞄了一眼,神色一冷,眸中阴云骤起。
我看出异样,接过奏折。仔细一看,甚是震惊。
“臣与大理寺卿一同办案中发现,梁士彦对于皇上未曾重用他很是不满。他自恃功高,心怀怨恨。又因其妻与其矛盾日久,因此更为恼怒。恰逢宇文忻和刘昉一样心中不满,一拍即合。去年突厥进犯,那时梁士彦便想在蒲州起兵,幸好其外甥裴通得知消息上报朝廷,皇上才及时将他调回了京城。”杨素道。
我听罢甚是疑惑,问道
“你不是前几日封他为晋州刺史了吗?”
“是的,”高熲道,
“皇上意在试探梁士彦一伙,看他们是否真的心怀不轨。然而梁士彦并未意识到此乃皇上试探,竟是认为此乃天赐良机,还请旨让亲信薛摩儿一同前往。如此,实则司马昭之心。”
我知道这些人心怀不轨,不过倒是没料到杨坚暗地里使了这么多阴招。
杨素上前一步,道
“臣还查到,其妻萧氏虽往日里与梁士彦情投意合,然而梁士彦平阳一役伤重,再加上年岁不古,早已无法满足萧氏。因此萧氏与刘昉暗地里私通。此事是将梁士彦瞒在骨子里的。”
“什么?!”
我一听,怒火蹭的一下子蹿起。
我最讨厌不忠,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决计不能容忍。
“可恶!”
我实在是没想到,当年与梁士彦患难与共的萧氏,竟是转瞬间翻脸不认人。
这样的情谊,难道就如此脆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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