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长（1/2）

传送阵消失了, 原本被困在其中的两人回到药铺的小院中，只不过陆夜黎身体无碍, 白悦棠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夜黎把他抱起来, 用力掐了几下人中，白悦棠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悦还在幻境中, 凭外力是唤醒不了他的。”白修齐看着他们, 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陆夜黎抽出刀来指着白修齐：“解开，我不想说第二遍！”

白修齐没有半分畏惧：“杀了我，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破解此阵, 到时阿悦会永远留在幻境中，直到肉身衰竭而死。”

“你与他多少也有些叔侄情分, 一定要做这么绝吗？”

白修齐微笑着：“如果阿悦和别人有了子嗣, 你会喜欢那个孩子吗？”

陆夜黎想起幻境中的见闻, 不由陷入沉思，他的问题很现实，若哪天白悦棠娶妻生子, 他也没办法坦然接受，唯一能做的, 可能就是离开他, 逃得远远的。

白修齐看他沉默着，知道自己没有看走眼，他走到陆夜黎面前, 单膝跪下, 手掌稳稳落在他肩上：“情之一字, 害人不浅，幻境里的事你们都见了，应该知道一意孤行的后果。”

陆夜黎直视白修齐的眼睛：“白家主言外之意，是让我见死不救？”

“我从没说过要他性命，否则早在幼时便杀了他。”

“但你也没想让他好过不是吗，明知我娘体弱，靠药续命，还将孤儿寡母扫地出门，这些年，若不是小悦拼命赚钱，他们两个连饭都吃不上。”

“对阿悦来说，出门乞讨都比受人羞辱来得好。”

陆夜黎推开白修齐的手，眼神中充满着不信任：“话虽如此，任由他们离开，白家主恐怕还有其他打算。”

“何以见得？”

“回忆停留在我娘和小悦进白府那段时间，之后发生了什么？”

白修齐没有正面回答：“你们相识也有段时日了，阿悦不曾告诉过你？”

陆夜黎终于明白白悦棠为何称他为“老狐狸”了，这人惯于打太极，说话滴水不漏，若不留心，很难抓住他的把柄，不过有件事，似乎被他忽略了：“白家主原名叫‘乌孟阳’？”

“是。”

“你是我爹的师弟，寨主的徒弟？”

白修齐颔首。

陆夜黎偏着头看他：“你们所居寨子被命名为‘乌寨’，照理说历代寨主应该都姓‘乌’，为何我爹一个姓‘骆’的会变成寨主儿子，而你却只是徒弟呢？”

白修齐颇为镇静地看着他：“陆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陆夜黎浅笑道：“假使晚辈没猜错，你才是乌寨寨主真正的儿子，而你展现给我们的故事真假掺半。”

“那些东西本是给阿悦看的，你突然闯进去打乱了我一部分计划，不过好在，他心善，轻易相信了自己看到的。”

“就是说，如果我没发现你故事里的破绽，甚至同情你的遭遇，我现在也被困在幻境里？”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何不听从自己的判断。”

他并未否认捏造事实，陆夜黎更加确认他动机不纯：“如果白家主置小悦于死地，晚辈不介意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这点我不怀疑。”

“太子究竟是如何遇害的？”

“当时我不在建康，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彭城王召见白家主时，太子还活着对不对。”

“是。”

“白家主有句话说得在理。”

“愿闻其详。”

“小悦确实心善，连谋害父王的帮凶都能同情。”

白修齐微眯起眼睛，笑意更深，也更加危险：“何以见得？”

陆夜黎不想同他说得太详细：“没有证据，直觉而已。”

白修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夜黎:“你是个聪敏人，能在谢忠手下活这么久，可见是个识时务的。”

陆夜黎把白悦棠抱起来，与白修齐平起平坐：“白家主用小悦做要挟，晚辈认栽，不过替人卖命，总要有个说法吧。”

“我要你，杀掉现在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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