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2）

通传的太监走出大殿, 一扫拂尘, 尖着嗓子长喝:“宣彭城王、世子进殿！”

彭城王正了正衣冠, 迈着沉稳的步子登上九十九级台阶。他是今日第一位得到召见的臣子，其他人还跪在殿前等候, 他已然踏进昭阳殿。

行至龙座前, 彭城王行了个大礼:“臣弟参见陛下, 祝陛下洪福齐天, 万寿无疆。”

随行侍者都留在殿外，刘穆亦步亦趋，仿照父王向高台之上的人施礼:“臣侄拜见圣上, 祝圣上福寿康宁, 美意延年。”

“快快请起。”皇帝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但威严犹存。

彭城王奉旨起身:“谢陛下。”

皇帝:“这位就是皇弟的世子了。”

彭城王:“回陛下, 正是犬子。”

皇帝看着刘穆:“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刘穆依言, 保持微笑接受检视。

“多年不见, 皇侄已出落得这般标致, 朕心甚悦。只是炎炎夏日，为何还着狐裘？”

龙椅上的男人与父王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同的是，皇帝看上去更加面善，而父王, 尽管有意收敛锋芒, 但他身上总散发着一股霸道的气息, 许是常年征战沙场的缘故吧。

刘穆下意识拢了拢衣领:“禀圣上，臣侄天生体寒，无论冬夏皆需厚衣保暖。”

皇帝奇道:“可曾诊治过？”

“看过不少名医，都说无药可解。”

“寿宴后，让太医院最好的医官为皇侄问诊。”皇帝只动了动眼珠，就有太监领命出殿。

不管他是做给父王看的，还是真有关心成分在里面，刘穆都觉得面子上有光:“多谢圣上恩典。”

“你父子二人先行落座，稍后还有文武百官上殿。”皇帝比了下左手边次一级的龙椅，虽然比他自己用的矮了些，小了些，但能坐在这个位置的，全国上下也只有彭城王一人了。

“谢陛下。”彭城王再拜皇兄后，坐到龙椅上，刘穆则站在他身后侍立。

安排好重量级人物，皇帝命令太监放行，没一会儿工夫，大殿下便站满了人，清一色的朝服，全是封疆大吏，世家贵族。

众人整齐站成九列九排，在司礼太监的指挥下共同祝寿，虽然各地方言都有，且声长参差不齐，但胜在气势迫人。

龙颜大悦:“众爱卿远道而来，都辛苦了，赐座。”

众大臣:“谢主隆恩。”

偌大的昭阳殿摆好了座椅，有小太监一一安排次序。

皇帝同臣子们闲话片刻，司礼太监便提醒他应进行下一项进程，名为百官贺寿，实际上就是给皇帝献礼。

豪奢贵气的送金银珠宝，超凡脱俗的送墨宝文玩，边疆异域的送珍兽土产，负责内务的官员逐一记录，分批送去保管。

轮到谢忠谢大人，他命令侍从带上来一个少年，那少年的双眼被黑布蒙着，嘴里衔着个皮制的马嚼子，双手捆在背后，脚上还套有铁锁链，死囚都享受不了这种待遇。

众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笑话谢忠坏了脑子，居然会送这样的礼物。

谢忠无视两旁议论，从容行至中央，向皇帝行礼，贺寿的话还没出口，皇帝先行问话：“谢爱卿身后这位是何人？”

谢忠道：“禀陛下，近来江南病患成灾，百姓苦不堪言，此人身怀异术，他的血能治愈病患。”

皇帝：“病患的事朕有所耳闻，也问过许多医官，都道是未曾诊治过这种怪病，爱卿从何得知他的血能解毒？”

当着群臣以及彭城王的面，谢忠不便细说：“机缘巧合罢了。”

“若朕没看错，这孩子也就十来岁的模样，怎么捆_绑_得如此结实？”

“他诡计多端，行为乖张，臣只得出此下策。”

别人看不全那少年的脸，刘穆却是瞧得真切，高抄的马尾辫，天青色的长衫，不是白悦棠还能是谁！他怎么落在谢忠手上了？

彭城王听到儿子惊讶的吸气声，偏过头来：“你认识？”

刘穆连忙摇头：“儿子不认识他，只觉有些奇怪。”

“不认识最好，勿要与谢忠的人扯上关系。”

“是。”

皇帝一向视谢忠为亲信，说他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他此举必定别有深意：“谢爱卿心怀苍生，是百姓之幸。”

“蒙陛下恩德，这是微臣应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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