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伊始(1/2)
再次睁开眼睛,头顶是破败的横梁,左手边有尊泥塑的土地公,这里应该是间小庙。
空气中弥漫着浮尘,还有柴火的味道。
“你醒了。”
清冷而淡漠的男声传来,刘穆一个激灵,慌忙从地上坐起身来,后颈的钝痛提醒他昨晚遭到偷袭的事实。下意识调动全身感官,他并未察觉到身子有什么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人背靠柱子,怀抱佩剑坐在蒲团上,见他转醒,随手抛来个羊皮水囊:“喝点水。”
刘穆没去接,任水囊摔在地上,跟护卫们发过脾气后他就滴水未沾,嗓子干得厉害,但不急着喝水。他开始打量起那人,剑眉星目,五官俊朗,发冠束得一丝不苟,墨色长衫整洁无皱,一看就是个古板、教条的人。
刘穆没好气地质问,一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是何人?”
“绑匪。”易维瞥了他一眼,继续望向窗外。
“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翻墙。”
他说得太过简洁,以至于刘穆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我翻墙出府的时候?”
易维点点头。
“看来你埋伏许久了。”
“嗯。”
“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
“没什么好说的。”
刘穆冷笑一声,拾起水囊朝易维的脑袋掷去,易维目不斜视,轻松接住:“你不会用真气,伤不了我的。”
刘穆听他口音应是江南人,此地与他家乡相距千里,先不说他是因何而来,连这种事都打听到了,肯定是蓄谋已久。他们虽没正面交手,但刘穆看得出此人是个练家子,武功很可能在自己之上,因此不能急于交锋。
“抓我做什么?”
“自有用处。”
“哦?你想怎么用?说来我听听。”
易维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刘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北疆生活了十几年,那里民风彪悍,连女子也是舞刀弄枪的,毫无温婉可言,而他这样精致的相貌令一干人趋之若鹜。
作为战败王孙,他的尊严注定任人践踏,北疆王为了让他保持纤巧柔弱的身材,不让他吃饱饭,逼他学舞,甚至令官_伎教他媚术。
不仅如此,他身边时常有色胚夜袭,厌恶着厌恶着,就慢慢习惯了。观此人年纪尚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情_欲最盛之时,对付这等登徒子,他早已得心应手。
“今天真是不好,一清早就这么热,唉。”刘穆伸了个懒腰,故意将领口撑开些。
易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刘穆见过太多一开始装矜持,等到自己主动示好后便原形毕露之人的丑态,他不信这个人能例外。
他微偏过头,将垂在胸前的长发轻撩到背后,露出纤细的颈项,白皙而滑腻的肌肤引人想入非非。
易维以剑柄撑地,站起身来:“既然你身体无恙,那就出发吧。”
刘穆见他不为所动,愣了片刻,暗暗咬牙,“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他缓缓起身,长衫扫过地面,他状似无意地踩在衣角上,霎时身子一软,向前扑了出去。
结果自然如他所料,易维长腿一迈,牢牢扶住他:“你的衣服太长,碍事。”
刘穆莞尔一笑:“昨天你下手还真重,我这头现在还晕乎乎的。”他一手扶额,另一手搭在易维小臂上。
易维有心推开他,可他现在的姿势几乎是靠在自己怀中,稍微错后一些他就会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那你,再歇一会儿吧。”
“你可真是体贴。”刘穆抬起头柔柔望着面前人,天生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唇红齿白,媚眼如丝,很难不让人动心。北疆王曾说过,他不需要费尽心思修习武艺,脸蛋和身体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 …我扶你坐下。”
“嗯,好。”刘穆假意答应,身体却完完全全贴了上去,而且这个男人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果然也是个见色起意的东西,刘穆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手掌紧握住藏于袖中的匕首,准备刺他要害。
然而下一刻,他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击中腹部,整个人不受控地飞了出去,背部重重撞到墙上,接着坠落在地,匕首也甩出很远。
“唔!”强烈的冲击震坏了内脏,刘穆猛吐出一大口血来。
仲夏夜见他睡梦中缩成一团,好像非常怕冷的样子,易维便分析他身体异于常人,刚刚刘穆松开衣服时不经意打了个寒颤,说明他从那时起就在演戏。
刘穆侧伏在地上,目不转睛盯着一步步靠近的男人,终于开始心慌起来:“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易维在他身前停住脚步,居高临下丢出几个字:“用你,换莫夫人。”
“谁是莫夫人?”刘穆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易维自然不会回答:“你不需要知道。”
说到底,受伤还是其次,投怀送抱被人识破,最令刘穆颜面扫地,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可笑,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易维淡淡道:“彭城王世子。”
“那你就是明知故犯!咳咳!”刘穆按住胸口,腥甜的血在喉头堵着,害他不断低咳。
他现在很难受,从不离身的狐裘虽然保暖但太过招摇,他不能穿出来,只好草草披件大氅,以至于冷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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