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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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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心, 今日之事,叫你受惊了。”

一回了宫, 许如是便支撑不住,差点倒下了。许宸听侍医诊断,说她旧创复发, 心中更柔软了些, 同贺兰梵境两个和颜悦色地劝了好几句,许如是如芒刺在背,强笑了一声,应付得勉强。

好在齐行简看出她精力不济,帮着周旋了几句,许宸等人也不再多留,忙着处理辛氏的风波。一群人熙熙攘攘走了, 许如是打发了宫人, 刹那间, 寂寂寥寥的宫室便只留了她与齐行简。

许如是忽然放松下来,她哑着嗓子喊:“齐繁之。”

“我在。”她仰头望着齐行简, 他守在榻前, 冷冽的眉目乍然间柔和下来。

许如是张了张嘴, 忽然鼻间一酸,眼泪珠子忽然啪嗒啪嗒掉下来:“都怪你——”

镇定自若的小娘子,无坚不摧的小娘子忽然落泪, 她仰着头, 一双眼睛里含了盈盈泪光。

把齐行简逼得手足无措。他伸手去揩她脸上的泪, 却根本堵不上,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许如是一叠声地哭:“都怪你!”

齐行简把她搂在怀里,哄孩子似的,耐着性子缓声说:“是,都怪我,没能护好阿如——要打要骂,都由得你。”

“呸。”

被她活力十足地啐了,齐行简反倒笑了:“可好受些了?”

许如是想问——“圣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假的了?贺兰贵妃和辛充仪告的密?趁宫变的当口?”

但出口的是:“你早就知道了?你私下找过他了?”

齐行简轻描淡写说:“嗯,怕你担惊,不曾告诉你。”

“是我考虑不周。”齐行简眸子蓦地沉下来,留了恁大的空子。她身份这事,当年就不该听她的,心慈手软留了首尾。

许如是明明已经猜到三分,得到这回答以后,仍是浑身一震。她沉默了很久,渐渐地,泪水止住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护着她。不问对错,不顾情由。

她胸中发涩,又想起许宸、贺兰梵境、许铄今日怕都知道了,心中竟然一阵轻松。假的终究是假的,情分都是从旁人那儿偷来的。

只剩下……

“齐繁之。”

“嗯?”

“你真傻。”

许如是低头伏在他膝上,仰望着他的脸。齐行简的脸上,收敛了张扬、恣意、阴沉,相当冲淡平和,君子如玉。

又熟悉,又陌生。

“哪有人像你似的,明知是假的,还会奋不顾身。”许如是的话里犹带了三分不解。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彻底了解过齐行简。

齐行简用手为梳,给她篦着头发。忽然烛火一暗,投下一片惶惑的影子,许如是问。

“……怎么了?”

齐行简抬眼瞧了瞧,喟叹道:“是飞蛾扑火。”

许如是困顿地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膝上睡着了。

彻底卸下了防备的姿态,睡相一点都不好,左翻右压的。

齐行简低下头,哑然失笑。他将寸寸青丝小心安置在小娘子身边,余光白皙的脖颈上,那一点殷红刺痛了眼,仿佛一根刺,突兀地扎在了心间。齐行简摸了摸她脖颈,目光陡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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