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1/2）

吴宣仪和孟美岐十指紧扣的坐在木台上，潜水衣已经脱下，额头便还有被浸湿的鬓发贴在脸颊。教练按照惯例送来了温暖的巧克力和饼干给她们充饥。

“好美……”巧克力上升腾的雾气模糊了视野，隐约间吴宣仪似乎看见一抹七彩在眼前一闪而过。天边的云霞依旧是冰岛特有的粉蓝色，眼前便是她们刚刚征服的浮潜水域。

吴宣仪有些感激，感激那一日上帝选择了留下孟美岐的性命，给了她们并肩见证美好的机会。

“我们什么时候飞丹麦？”孟美岐忽地出声，扭头用温柔的眼神望向吴宣仪的侧脸。

“明晚，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吴宣仪心里藏着疑虑，她明明全程都是背着孟美岐处理，怎么会如此容易就暴露。当然，她完全没有惊喜被戳破的失落感，反倒是更加惊喜。

孟美岐能够主动询问她，说明孟美岐在渐渐从自己低落的情绪中缓解，她在好转。

“什么时候发现的？”孟美岐喃喃自语道，“大概是我们重新见面的那晚吧，我无意间从你掉落的手袋中看见了戒指。临出发前，你的电脑上还留着丹麦的官网，虽然我不认得英文，但是我认识那红色的十字旗。”

“那你怎么不戳穿我？”吴宣仪有些恼羞成怒，她一路上还小心谨慎，连把包交给孟美岐心里都万分担忧，深怕事情暴露。没想到这个警察同志倒好，居然从一开始就发现，还敢不吭声。

越想越恼怒，吴宣仪没忍住伸手拧向孟美岐的耳垂，不过还没有旋转发力，便化作轻抚，在指尖舒服得揉捏。

孟美岐缩了缩脖子，安静地享受吴宣仪的揉捏。

出现奇迹固然是件好事，可惜和上帝进行一场豪赌，输家只会有一个。这里令人心情舒畅的色彩和晶莹的浪花四处飞溅，美好的事物正在一点点缝补她心里的那个洞。然而她无从得知，拽住她的这双手，是否已经疲倦。

从浮潜点慢慢走回停车场，孟美岐主动牵起吴宣仪的手，轻声道：“待会儿我来开车吧，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吴宣仪眼眶瞬间有些酸胀，侧开头故作轻松地把车钥匙放在孟美岐手心，“你别往海里开。”

“那如果开进海里该怎么办？”孟美岐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吴宣仪转过头，没有觉得孟美岐是在打趣，双手紧紧地拽住孟美岐的双手，“如果你开下去，那我们就一起死。”

孟美岐凝望着吴宣仪澄澈的双眸，良久后，缓缓地垂下眼睑。

“好。”

吴宣仪似乎听见了一声哀叹，听见了一声妥协，听见了孟美岐又一次为了她继续坚持下去的声音。

……

吴宣仪晚上的酒店定在蓝湖，距离机场很近，也是她们这一次冰岛之行的终点站。

在蓝湖餐厅用过晚餐后，二人在楼下的酒吧各自要了一杯底的威士忌，孟美岐在养伤期间不能喝酒，自然的，吴宣仪为了照顾她也把酒精遗忘在脑后。

这一圈走下来，二人竟然是滴酒未沾。今天白日浮潜很疲惫，再加上孟美岐的兴致明显高涨几分，吴宣仪不想那么早回房，两人又会陷入怪异的沉默气氛中去。

“你现在喝的这杯，上次可是砸了个痛快。”吴宣仪忽然笑了起来，熟悉的气味令她勾起脑海深处的回忆，刘人语当时核对酒单时，还专门提过两句，她便记了下来。

炙烈的酒体在口腔爆发，孟美岐忽地觉得自己冰冻的心燃烧起来，在戒罂的那一次回忆重新浮现在脑海。

眼睁睁地看着孟美岐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吴宣仪指了指窗外，“要不要去下去？”

孟美岐向窗外望去，蓝色的温泉就在玻璃窗外，酒店私有的温泉，这个时间点里面已经很难瞧见人影。孟美岐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不了，我们回去吧。”她身上的伤疤是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东西，她不想被别人看见，她甚至不愿被吴宣仪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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