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2)
阅过信,赵君湲眉头不展,重新骑了马追上宁戈,与他并肩而行,道:“京中有信,荥阳弃东南境回京,示兵符号令三军控制朱家,以辅佐少帝的名义掌控朝政,短短数月,朝中重臣皆以她马首是瞻。”
宁戈觉出其中的变数,而且还会是倾覆梁国的大变,“真没想到,兵符在荥阳手里。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先帝下嫁荥阳,其意是为监视,这兵符给她合情合理。而荥阳有这番动作,必然是和崔庆之翻了脸,又无力镇守南诏。”
翻脸不相往来就是,荥阳却果断舍了鹤拓回京,把梁国后背露给敌人。这个女人空有野心却没有相对的能力,当真有些自大无知。
赵君湲哂笑,“她遣派使者南晋联盟,半点好处也无,反给南晋招事,晋王虽是女流,岂是吃素的,自是不肯联手,遣使狼狈回梁,不知以南晋女帝为典范的荥阳公主作何感想。”
昔日尊贵的公主,因联盟失败,因夫君反目,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闲资。
荥阳深坐宫中,市井流言也有耳闻,她只是一笑置之,御笔批复奏表,掌天下民生活路。
颁布的每一条御令,看似为黎民着想,但要推行实施,不切实际,而这些简单的律令背后,皆是她按着南晋女帝的路在复刻。
她要修律令,提升女人地位,她枉顾先帝赐婚休离崔庆之,下旨缉拿,动用万千兵力围堵,不惜一切代价。
崔庆之被逼无奈,铤而走险,带兵投诚魏城侯梁阳。
而此刻西南狄家仍旧坐山观虎斗,北地赵君湲却陈兵渤海,带领几十万士卒直捣腹地。
渤海告危,魏显要回头已经来不及,探骑报了对方人马,谁做先锋,谁做主帅,该有细致的对策,但赵君湲来势汹汹,让他无暇思考。
于是果断弃了被拖得无法脱身的几万义军,让心腹刘翼带着最精锐的飞枭营直狙赵君湲的精骑和连弩两营,自己则带领得力的将军和剩下的义军连夜奔袭,与赵君湲的大军正面相抗。
义军连攻棘阳数月,疲惫不堪,急行了几日,更是疲态之相,而魏显赶到时才知低估了赵君湲的实力,失了算。
带领主力之人并非赵君湲,而是宁戈,且连弩和精骑都在其中,那么谁在和飞枭营对峙,可想而知。
只是一点,他怎么都想不通,赵君湲的精兵在主力之中,他究竟有何自信和贯穿朝廷内部被称为食人恶鬼的飞枭营一较高下。
很显然,被半道截击的刘翼也想不透,并且问了出来。
“你是谁?”
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栗,腕部鲜血如注,经过手心,从吞口处流出,刘翼不敢置信,有人能在他的刀下过三招,并轻而易举地划开了手腕。
两方人马厮缠起来,飞枭营分明是最强势高大的一方,却最先倒下。只因对方敏捷灵巧,刀更快,连脸和招式都没看清,便接连倒地。
他紧紧看着一身灰蓝的男人,借微弱的天光打量着,第一次感觉到骨子里散发的寒意。
“韩灵。”对面的人脸上漆黑,蹦出的两个字冷冷的。
刘翼没听过这号人物,“你到底是谁?”
韩灵冷笑道:“飞枭营嗜血啖肉,为祸多年,我们的存在,就是专来对付你们这些恶鬼的。”
刘翼双目充血,举刀又砍,韩灵的刀轻轻一格,直切到他肩上,迫着他不住后退。那力道非但没有松懈,反而越来越紧,将刘翼压按在巨石之上,犹如砧板上的鱼肉。
天光刺目,刘翼奋力踹了一脚,躲过致命一劫难,举刀再砍,才看清对方覆以傩面,狰狞鬼魅。
“你们......鬼面刀士?!”
他喊出这声已是晃了心神,韩灵一刀砍在胸前,伤口里喷出浓郁的鲜血,他骇然后退,挣着一口气跳上马背,往西逃,窜出一群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鬼面,往南逃,亦是一群,将他和余下的爪牙团团围住。
只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却越收越紧,无法动弹,他只能扯出仅剩的一颗救命的烟雾丸球,抛掷一旁。
闯出缺口,同接应的人马汇合,只剩下十来人。
正要暗喜,那被弃在身后的韩灵却如幽灵,出现在了他们逃生的路上,同其余骑兵拥着一位细鳞铠红缨盔的壮年男子。
那男人俊逸不凡,胯下坐骑虽老,却是日行千里的名马火龙驹,腰中挂着的更是名剑雁沉。他手握白缨长枪,高踞马背之上,遥遥睥睨,双目深如幽潭,随意一瞥,气势凌人,叫人望一眼便心生畏惧,两股颤颤。
他并无只言片语,策马而来,如神祇巡视凡间。刘翼胸前血已止住,喉咙里发干,又听耳畔有人道:“我在临阜见过他,是临阜县令赵君湲。”
无论是谁,总要闯出去才有活路,刘翼同另一名将军交换眼色,取了士卒长矛,分从两旁夹击。
赵君湲早看破他的意图,一枪刺进胸口,挑落马下,结果了刘翼的性命,再不疾不徐使出一招回马枪,将另一人的心口直接刺穿,抛至对方阵营。
两名主将一死,阵营无心恋战,散作一团,丢兵弃甲四处逃窜。
赵君湲回头命令韩灵,“飞枭营的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