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2)
门卒直道:“秦县尉骇遽责罚,逃走了。”
“逃了......”赵君湲闻言轻笑,理好了袖子,淡定而坐,“请县丞上来。”
寒月里风雪袭人,县尉戴肩吾只着了一件薄薄的麻衣,背负荆条跪在门前,“属下受秦宪挑唆蛊惑,临阵叛逃,险害了前方将士,属下自知作孽深重,特回来受罚。”
赵君湲眼角微挑,“你说来听听,为何就受了他的挑唆?”
戴肩吾嘴唇干裂乌青,想来是一路走过来的,一张嘴全是冷凝的气息。
他还是有羞耻之心,眼目光不敢直视在场之人,“是属下自视甚高,不服令君辖治。”
赵君湲忽然笑了,低下头去笑够了,缓缓抹去脸上的血迹,冷冷地一嗤,“我没工夫听你这些。”
戴肩吾卑陬失色,县丞尴尬也不已,只能硬着头皮为他求情,“戴县尉一时蹉失,还望令君能网开一面,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
赵君湲起身,居高临下地扫了戴肩吾一眼,“好啊,就依县丞之言,不过在这之前,先依军法处置,责一百杖。”
戴肩吾即刻磕头谢恩,赵君湲披上斗篷,对段将军道一句,“这里就有劳段将军了。”
他要立即赶去曲靖,李叆岂了解他的想法,然而自己要留下善后,便送他出关隘。
战马已疲,赵君湲特地换了匹快马,马不停蹄,一路疾驰而来。
吴家寿宴高朋满座,座中皆北地的簪裾显贵,其影响可见一斑。
韫和在妇人聚集的楼阁中休息,周遭妇人从未见过她,也就不来和她寒暄,只是她安静坐在那儿,还是会引得人频频侧目。
在这偏僻的北方,鲜少见到这样耀眼的年轻女子,丰容盛鬋,玉指纤纤,一动一静皆是一幅美人画,不惹眼的隐红灰长腰襦在她身上硬是穿出了独特的气质。
韫和今日坠痛感特别明显,不免心不在焉,前面的婢女传宴,她略收拾了心情,扶着红蕖的手往宴上去。
红蕖左顾右盼,奇道“怪了怪了,这样的大日子他倒躲了起来。”
她说的是吴曾,正说着呢,在路上就碰着了,碍着贵客在府上吴曾不敢胡言乱语,就缀在后头暧昧地逗弄韫和,“小美人,你今儿来了可就别回了。”
红蕖剜了一眼,正要骂他,韫和抬手制止,冲吴曾笑了笑,“我送了你祖母一样贺礼,你知道是什么吗?”
吴曾笑嘻嘻道:“难不成是娘子自己。”
但愿他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韫和抚着耳尖,淡淡地扯着唇角,懒得理会。
宴席间分座两处,一处霞裾琼佩,尽是香风,吹捧奉承起来不输外头的男人,外头的男人不必说,争相赞说吴公,席间酬酢周旋,似乎谁喝得多,才能显出自己的真诚和肺腑。
全然不知这府中混入不少眼生之人,在酒中偷偷兑下迷.药,喝了两杯,有的人开始双腿发软,脑袋眩晕。
韫和捏了捏红蕖的手腕,红蕖便扶她出来,问一直跟着她们的婢女,“净房在哪?我们夫人想要方便。”
婢女受命监视她们,便带她们从宴上出来,路过廊下,那里站着各家的奴仆婢女,大多被替换。
韫和淡淡扫过,有人朝她递眼色,她点点头,从容离开。
原以为宴上的人都被控制,却漏了一条小鱼。
韫和就知道吴曾这人色.欲熏心,在这人来人往的太湖石下,竟也急不可耐地和人调起情来了。
那女子声音娇软,和他恣情呢喃,韫和耳朵发赤,脚下快了几步。
婢女没引她们到客用的净房,七弯八拐地将她们带到一间温玉暖香的卧寝。
韫和知道是圈套,故意钻进来,心里没在怕。
红蕖打量着,道:“我们夫人要去净房,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婢女目光闪烁,“前面的净房都满了,夫人在这里方便也是一样。”
她神色奇怪,退下时直绊裙角,韫和抬足走了几步,吴曾就堵了进来,满脸不耐。韫和朝他身后瞧,还跟着一个冰绡玉肌的美人,粉唇微嘟,状似在撒娇。
吴曾似乎摆脱不了,沉声道:“小鸳,你先出去。”
叫作小鸳的美人泫然欲泣,跺着脚出去了。
韫和忍不住想笑,倚着妆台坐下,悠悠道:“金屋造的还不错。”
吴曾脸上堆笑,搓着手要挨着她坐,“只要你满意,甭管金屋银屋,玉屋我也给你造。”
红蕖呸道:“好不要脸,我们娘子也是你能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