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2)
田土贫瘠荒芜, 万民不事稼穑, 一直是临阜的大难题。如今算是起了个好头,眼看临阜一点点好起来。
“明年会是好收成。”一个老妇合手作揖, “多亏了夫人。”
红蕖寻了个晒干的木桩,挪到棚子背阴处, 韫和才坐下,煮饭的女人端来一碗晾温的稀粥, “这天热着呢,夫人解解暑吧。”
韫和喝了半碗,心里果真好受很多, 还剩半碗在手里端着,想到手头余钱已不多, 根本不够籴米,下一步怎么走她还没头绪。
说起来她也是山穷水尽了,每日只有稀粥果腹,荤腥许久没沾了, 口腹之欲实在是难以抵抗。她自个就罢了,能忍则忍, 唯独肚子里的不能亏待。
想着肉食的滋味,嘴里依稀生出津液, 肚腹跟着抽搐叫嚣, 虽然声音不大没人听见, 她耳后已经一片通红, 颇有几分难堪。
红蕖双手在额前搭着凉棚, 眺了一会儿,道:“日头真毒,娘子还是回了吧。”
韩灵盯着,她是不必时时都来的,偏偏就放心不下,亲自来看才能放心。这一路又颠又簸,换作旁的孕妇谁受得住。
韫和点头,“月份大了,我也懒得走动。趁着现下还能动,出来瞧上几眼。”
一旁收拾碗具的妇人乐呵呵道:“夫人说的都没错呢,多下地走走有助生产,以后孩儿也康健。”
韫和笑了笑,“我不太懂这些。”
默默放下碗,歇息的片刻,微风徐徐,从田垄上刮来,由远及近,阵阵呼喝不断,掺在风里送到韫和的耳里,那嘈杂的叫骂令她眉头直皱。
做饭的妇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纷纷走出粥棚,伸着脖子朝远处瞧,韫和也在红蕖的搀扶下站到田埂上。
遥遥眺望着,新翻的土地上十几匹骏马肆意地驰骋践踏,把才将下地的作物全部糟蹋得干干净净,马主人还不尽兴,策着马围着农夫,逗着人玩耍。
老妇拍着大腿唉哟唉哟地嚷起来,“不好了,估摸着是吴家的天魔煞星作恶来了。”
这声把大家唤回了神,女人们脸色大变,都慌了神,瑟缩着躲到棚子里。
“那吴家小郎可不是好惹的,夫人还是躲躲罢。”看韫和站着不动,老妇急忙返身回来拉扯她。
韫和寸步都没动,对老妇笑道:“老人家别怕,我正有意去见识见识,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令整个临阜日夜难安。”
老妇还要再劝,韫和轻轻摇头,“我有办法应付。”
老妇眼力当真不错,纵马踩踏田地的主正是韫和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臭名昭彰的吴家小郎吴曾。
这吴曾今日是出来搜猎的,打从临阜和曲靖两县交界处经过,晃眼一看,临阜竟然模样大变。原本荒芜到密密匝匝全是茅草的田地,放眼过去一马平川,有模有样地还耕种起来。
看来新上任的县令不是安分的人,敢瞒着他吴家偷偷摸摸干正事,这是不把他爹放在眼里啊。吴曾气得咬牙,吆喝着奴仆上前乱撞乱闯,要给新任县令厉害瞧瞧。
把农作的几个男人戏耍了一番后,吴曾策马离开,不经意间望见了田埂上的韫和。迎风立着,裙袂飘举,隔得虽远,那气韵,那风姿却是独一无二。
眯眼看了好几遍,心神痒痒,用鞭子指着对面喝问农夫,“那站的丽姝是谁?”
劳作的男人道:“小民没见过。”
太守吴茂为人凶狡,诡诈成习,上欺主,下侵渔,是众所周知的土皇帝。他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吴曾得他真传,游猎无度,招延四方异士,整日带着一帮奴仆胡钻乱窜,横行霸道。
吴家豪侈,是吸髓饮血几十年的成果。临阜人深受采榷之害,愁怨四起,只是苦于势单力薄不敢反抗,如今这日子渐渐有了盼头,断然不会出卖韫和。
偏这个吴曾眼光贼毒,只是略略瞄了两眼,就判定出对方是个娇俏佳人,策马就往前驰去。
主人嚣张无礼,马也欢腾霸道,接连撞翻了两座棚子,踩烂了妇人煮饭用的陶鬲,打着鼻息,躁动不安地转着圈。
走近了瞧,肤光胜雪,鸦鬓如云,粗布难掩绮颜玉貌,窄肩丰脯,吴曾眼睛都发了直。
果真是佳人,虽然怀有身孕了,也还是叫他心痒难耐。
吴曾扬鞭一指,“来呀,给我带回去。”
奴仆深知他的心思,一个个摩拳擦掌地围上来,红蕖恶狠狠地喝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吴曾朝她脸上打量,哈哈大笑,“丫头也有两分姿色,那就一并带走。”
“呸,不要脸。”红蕖没他脸厚,气得眼睛发红。
吴家仆人恼怒道:“你别不识抬举。”
上手来拽,韩灵一脚踢飞一个,用刀柄把几个人敲得骨头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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