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之命难为(1/2)
庭园深深孤植一株银杏,树冠犹如巨伞遮天蔽日,如今全点金黄,偶有两片坠落于脚尖。
“清理干净些”
说话之人声音如清风疏朗温润透彻,一身月白长衣衣袂飘然。
“少爷,秋风寒”
丫头夹了长衣点着脚尖往男人身上搭,被男人温和接下。
“你的衣裳也有些薄了,秋雨刚过,该添厚了”
“少爷可真会疼人”
丫头巧笑,就看着院中属下的黑影忙碌,她早已习惯了府上有黑影来往,昨日夜府上闯入两个刺客,一位奔袭入大公子房中不敌逃掉了,一入了二公子房中被几名死士就地斩杀。她真不知道二公子这么好的人,为何会被恶人盯上。
黑衣人拿了药水消了地上凝固的血迹,用粗布沾湿擦干,补以几片银杏落叶在濡湿处。一时庭园秋衣盎然,不带半点昨日杀机。
“谁的人?”
黑衣人正要隐退,便听得主子问话,恭恭敬敬跪地道。
“察其身手,当是天殺殺卫”
“你同天殺殺卫交过手?”
“不曾”
“那为何这般说”
“我们的人不可能伤害主子,剩下的有此等身手的,天殺殺卫和皇宫暗卫最有可能”
叶知命心口一滞,柳眉微蹙。
皇宫暗卫,怕就怕是皇宫暗卫,若是殺卫,不该对兄长动手,更何况自己一向隐蔽,不会暴露身份。
陛下此次安排选秀,明显就是冲着诸位臣子而来,首当其冲,就是他们右相府。
凡六品以上官员皆得送家中适龄男女入宫选秀,至少一名,除非有疾病伤亡,否则按欺君之罪诛族。
三品以上官员秀人至少入选一位,否则换人或由嬷嬷教导规矩直到入选。
应该是朝堂有异,陛下希望赏赐秀侍来平权。
……
叶魁刚入宰相府就得知这一消息,选秀。
一路老管家福伯跟在他身后一问一答。
他大概明白了。
此次选秀在叶家,适龄只有三人。继承人长子叶陆川,次子叶知命,和嫡子三子叶魁。
叶陆川为现叶家主母所出,叶家重视身位,由于主母是侧扶正,而不是严格嫁入的正夫人,所以只能算半个主母,长子也只是半个嫡子。
叶知命是青楼雅妓赎身纳妾后所出,因知书达理通晓天命,略通医术妙手回春而被叶儒重视。但即使有京城三大公子之一的美称,也掩盖不了他母亲卑贱的出生,在叶家这样的大家中的影响。
而叶魁,则是已故正夫人的唯一孩子,叶家唯一嫡子。其身份地位及受宠程度,不言而喻。
慕国选秀除了开朝一大选,选妃侍,期间三年一小选,补充妃侍外,还有一场中型选秀,举行于各皇子大都成人封王之后,选择王妃王侍。
其目的是明目张胆的让各王拉帮结派,再加上各王的手段,从而择优择选太子。
慕国太子不立长立贤,不立嫡立德,而且慕国从无篡位之说。
慕国重孝,弑亲灭祖者视为大不孝,凡人者,无不唾弃之,杀之。
据说曾有一位慕国皇子杀了皇帝假传圣旨即位,引得慕国子民暴动,群臣化身为武将逼宫,将之乱剑砍死……
不过,那也只是吓唬不孝顺的孩子的据说。叶魁认为,事实上是臣子狼子野心,借由篡位,另扶傀儡,甚至干脆让子嗣改姓而继。
不过这也就使得很多想要篡位之人,都得掂量一下,给了别人这个理由自己坐不坐得稳。
这件事在慕国朝史上并无记载,而是由百姓代代野传。
叶魁知道,皇帝如此明目张胆的纵容拉帮结派,除了考验各王爷外,还有另外一层用意,明枪易控,暗箭难防。
让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明面上控制着。既锻炼了皇子王爷,又控制不让个人权势过大威胁帝位。
“可有人选?”
叶魁穿过前院,向左院一路而行。
他最近由于任务常碰到赤炎石,体内毒素已十分不稳,叶魁没有自信迎接提前到来的剧痛,尤其是随着次数累积疼痛愈发强烈之时,他甚至已经完全无法保证神志清明。
二哥医术精绝,他必须找二哥问问,顺便与父兄聚餐。
相府规矩严苛,他虽是最受宠的嫡子,也不可次次犯戒不归。
福伯常随老爷身侧,悉知一些事物。事实上此次就是老爷命他在门口候着。
老爷意思明显是让小少爷也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拿捏一下决定。
大少爷要承业,二少爷生母正是病重,老爷重情,怕人因此忧急而亡,小少爷又是唯一嫡出血脉,不宜参选,否则相府会断了承传。这等大事,必须全家商议。
“等少爷您回来呢”福伯答。
叶魁微微皱眉,这的确是件麻烦事。
三姨娘重病在身,父亲曾许诺三姨娘,定会好好照顾二哥,二哥性子温沉如水,像极三姨娘,若入王府,定会受主母欺辱。三姨娘若知此事,肯定也是为父亲着想,舍己为君,可经受这打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大哥又要继承家主之位。如今看来都不合适。
不过仔细一想,就知道,结果必然还是二哥去。
毕竟嫡子和算半个嫡子的继承人,不能参加选秀断了传承,这会使相府为人所议论。
父亲再是重情,也首先是一家之主。
三姨娘……勉力生下二哥已是不易,而三姨娘和二哥,从来都是最疼他的人,将他视为己出。虽其他侍妾也争相宠他,知道相府嫡庶严格,自己的孩子永远不可能出头,但这也只是明面上,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
唯有二哥……替他抗家法,还被三姨娘责骂,让他忍着让着。二哥也只是时常笑着道:“替魁儿罚抄的书已经给他了,娘缝的新衣也带去了”
而且,若不是二哥让三姨娘在衣服中添加药草经络,他可能早就毒发崩溃而亡。
此次二哥参选,他必然得帮上一帮。
相府前院前厅会客度节,后院分两隔,左院男嗣右院女眷,日常聚餐女子不得上座,所以通常办在左院前厅。
一家主母本可上桌,可如今主母是侧扶正,慕国嫡庶尊卑虽不如古时庶子为奴那般严重,但依旧严格。
叶魁到时,一家人已经坐全了。让父亲等他,照以前规矩必然得脱掉半层皮,不过多了,就习惯了。叶魁是个挨打还死不悔改的。
在天殺训练夺权那几年过于忙,他回来几乎就是放荡不羁一张臭脸。
我回来吃饭了,打吧。
打了七八次,他的父亲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坐下等他吃饭了。
叶魁懂得什么规矩可以放宽,什么不行,入了门便抬臂交手平举,一躬至平,就自己起来挨着父亲坐下。
叶儒皱了皱眉头,看了一向顽劣的小儿子一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开始正题:“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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