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2)
半夜的束城显得格外的空寂。
等到家家户户的灯光渐灭,沈述河才再次离开了宿舍,避开偶尔过往的车辆和监控,隐去身形,从钟楼内部直接上到了顶层。
也是在这时候,沈述河才发现那些金线都源自于这口悬挂在半空的青铜钟。
这口青铜钟散发着幽冷的气,那些金线就仿佛是为它输送养分的管道,根部笼扎成结,甚至还微微跳动,又像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青铜钟反哺养育。
而沈沭河,也确实从中嗅到了生命力独特的气息。
青铜钟将一切闯入顶层的人都视作敌人,在吞噬了几条金线后,催生出了一条厚重的气带,直直的打向沈沭河。
气带直接撞到了沈沭河的碎月剑上,几乎在一瞬间就四处消散,将青铜钟冲击得发出了一声闷响。
钟已有了灵智,此时自知不敌,便掩耳盗铃似的假装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钟,任由碎月剑脱离沈沭河的手在其上擦撞,也不再动摇分毫。
只是它精气不足,灵智不高,根本不知道以碎月剑的力道,它一动不动反而不正常。
“碎月。”
碎月剑在青铜钟上留下了一道剑痕,不甘的飞回了沈沭河的手中。
灵与精常常出现在百年以上的老物上,原本沈沭河以为这只青铜钟也是形成了普通的精,完全没想过它已经成了与束城气运相生反哺的怪。
不同于有意识低灵智、只能被人类驱使的灵和精,怪是世间少有的,能够如人类一般逐渐成熟,甚至将自己伪装成人类的东西。
它们往往受一方的贪、嗔、爱、欲、痴影响,进而将冗杂的情绪糅合,再反哺给为它提供养分的人类,直到那些人再无用处,交出性命成为它的最后的养分。
这些人受到反哺的影响与日俱增,脾气逐渐暴躁,与身边的人摩擦也就越大,再进一步则是怨恨,怨恨一切事物,怨恨这个世界。
现在依附在青铜钟上的怪,就来自于束城老城区百年来死去的人,和现在依然活着的人的怨。
等这只怪成了气候,束城的住户,生死全在它的一念之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耗费精气吸引胸怀杂念的人上楼自杀,同时强行绑定人类,用生命来给自己提供日常所用的能量。
沈沭河抬手刚要斩断青铜钟的金线结,就被突然响起的尖叫声给打断了动作,只能先把碎月剑收了起来。
他几步走到窗前,只一垂眸就对上了一双透满绝望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被金线吊着,悬挂在钟楼的飞檐上,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当即将手伸向沈沭河。
“梁老师!救我!”
沈沭河这才认出,被悬挂着的是梁致班上的学生,齐衍。
“梁老师!”
沈沭河脸上挂起了惊恐的表情,手忙脚乱的扑上去拉住齐衍,试图将他直接从飞檐上拉进钟楼。
但金线的力道太强。
以梁致的能力来说,想要对抗金线是完全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另一个被金线绑定的人来混淆青铜钟上的怪的视线,借机将人抢过来。
“你...还有其他人跟你一起的吗?”
齐衍紧紧地抓着梁致的手,但金线意识到他想逃,直接加大了控制他的力度,那种痛让他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快要被撕裂的错觉,不得不放开手以求轻松。
沈沭河当然不能任由他被金线控制,反手将齐衍抓住,自己却半个身体都探出了钟楼。
齐衍没想到自己的老师会这么拼命的救自己,一时间心酸难忍,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梁老师,我们不该那么对你的!对不起!”
沈沭河脸色煞白,几乎下一秒就要撑不住,被金线和齐衍一起拖下去。
“别说话!还有跟你一起来钟楼的人吗!”
“有......还有......陈珂和左薇薇他们四个......”
沈沭河微眯着眼往钟楼底层看去,果然看见了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似乎正焦急的找着钟楼的入口,只是被气干扰了感知能力,一直在原地打转。
“啊——”
齐衍猛地往下一坠,沈沭河不敢再分心,顾不得脱离人设的问题,伸手抓住了青铜钟用来绑定齐衍的金线,张嘴无声的念出了几句古语。
如果乘黄在这儿,一定能认出来,他念出的古语,与它修习的万象诀毫无差别。
只是万象诀从沈沭河口中脱出,威力比乘黄大了许多。
在沈沭河闭上嘴的瞬间,肉眼可见的磅礴灵力直接将齐衍整个包裹在内,不堪冲撞的齐衍双眼一怔,彻底的晕了过去。
但沈述河得了机会不再走梁致的人设,手上一用力,直接撕断了扯住齐衍的金线,又一反手,直接将人扔进了钟楼。
到口的肉被夺,再好的脾气也憋不住了。
青铜钟不再伪装,一声沉闷的嗡响后,暂时脱离金线结,就要直接盖住齐衍,强行吞噬。
“找死!”
沈沭河神情一肃,反身一脚让踢在青铜钟上。
但梁致的身体根本不如他自己的,这么一脚对于皮厚的青铜钟来说无异于挠痒痒,所以青铜钟也只是动作稍微一顿,继而将钟口直接罩在了齐衍的身上。
沈沭河只得强行在梁致的臂上附上了一层灵气,抓住青铜钟的钟耳,把它往上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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