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1/2)
夏未的西风呼啸着掠山而过,看着韩昌扬长而去,不知怎的,六郎心中一阵一阵地不安。他估计着汉皇的钦差还有两三个时辰才能到,于是索性趁着天还没亮,悄悄的摸出营去,打算救了那个姑娘后就马上回来。出了营帐不远,六郎便发现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就在不远的半山腰,料想那是先去追捕的辽将,便随着火把的方向跟了过去。
等他悄悄的尾随至近时,却发现这一干人都嘈嘈杂杂的围在一个小庙后面。六郎小心的躲在墙后探出身朝外看去,却大吃一惊,原来这座小庙位于崛围山的半山腰处,庙后便是一座孤峭得刀切似的悬崖,山风吹过,满山的松林和杂树摇动,传来阵阵河啸一样的松涛声。
此刻,珺儿正站在悬崖的前方一个突起的石头上,冷冷的盯着巴里诺。看着周围一群神色狰狞,渐渐逼近的辽兵,她咬了咬嘴唇,一转身,毫不犹豫的就要纵身跳下这云海弥漫的峡谷。
“别―――”六郎一见珺儿要跳崖,急得一下子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却不曾想因为刚刚下过雨,石崖湿滑,两个人一下子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后一起直下,跌落悬崖。
不知道过了多久,六郎幽幽的醒了过来,他摸了摸摔得生疼的脑袋,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脖子上架着一个冰凉的东西。“你,你别动,不然,不然我就杀了你。”一个略带发颤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
六郎不用扭头,一听声音便知道是珺儿,知道她还活着,六郎当即放心不小。又听见她叫自己不要动,还拿剑指着自己,嘴上还口口声声说不然就要杀人,六郎不由心中暗暗发笑,心想:“你杀我,看你的样子,你从小到大杀过一只鸡吗?”
不过既然是叫自己不要动,何况脖子上还架着一把货真价实的宝剑,那么自己还是不要动的为好。想到这儿,六郎当真一动不动的说:“好吧,你不叫我不动,我就不动。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等了一会儿,六郎听见后面没有回话,却传来了粗重的呼吸声,剑尖也从自己的脖子上滑落了下来,六郎不禁有些愕然,扭头一看,发现珺儿满头都是冷汗,勉强着用左手支撑着身子,眉头痛苦地皱紧在一起,右手里却还紧紧握着剑把。
六郎一刻也没犹豫,转身走到珺儿身边,扶着她的肩,轻声问到:“姑娘,你怎么了?你那里受伤了?”
“我不用你管,你不要碰我。”珺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将六郎推倒在地上。也许这一下用尽了体力,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声音细弱却十分清晰说道:“我说了,我不用你管。”
说完了这句话,珺儿右手撑着地,勉强坐了起来,四处张望,象是寻找着什么。六郎定睛一看,发现她左臂的衣袖上血色殷红,还有一滴滴的鲜血顺着手指淋淋漓漓往下淌,很明显是刚才坠落悬崖的时候被擦伤的。
“珺儿姑娘你受伤了,要快点包扎一下。”六郎上前一步,略带急切的说到。
珺儿并不理会他,继续寻找着。忽然,她象似发现了什么,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一个嫩弱纤细的牵牛藤前,摘下了一些叶子,用嘴嚼碎了,敷在伤口上止血。
六郎一见,心里有些吃惊。用牵牛藤止血是军中常用的方法,但是民间却很少用。这个姑娘是如何知晓的。看到她费力撕下了一段裙脚,准备给自己包扎伤口,六郎又忍不住说到;“珺儿,我帮你吧!”
珺儿头也不抬,一手拿着布条了一段,另一端用嘴咬着,硬是自己将伤口扎好。六郎看后,不禁叹了一口气,摇头说:“珺儿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你看不出来我一直是在想帮你么?”
听六郎这么一说,珺儿抬起头,冷冰冰的说道:“我看不出来。杨将军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如何走出这个山谷吧!”
一听这话,六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抬头看了看,发现这山并不算高,但是到处都是都是峭壁,深涧石栈,树深林密,脚下尺余深的落叶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年,别说是官道,就是羊肠小路也没有一条,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多年人际罕至的地方。但是也多亏了这些密密的树林和厚厚的落叶救了自己和珺儿,不然,就算不死恐怕半条命也没有了。
六郎心里顿时明白,一定是那个姑娘被胳膊上的伤疼醒后,发现自己仍在昏迷,就摘下了自己的宝剑,又怕自己醒来不利于她,干脆先发制人用剑指着自己。看着她半靠在一棵在离自己不远的树上,一手扶着胳膊一边还警觉的看着自己,六郎胸中忽然满是郁气,吐不出按不下,棉花团子似的塞得难受,心想:‘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至于差点摔死。你至于把我当仇人一样么? ’想到这儿,六郎赌气似的说:“好吧,既然姑娘这样不相信我,那么在下告辞了,姑娘即能为自己采药,又能为自己疗伤,想必也能自己走出这个谷口,会后无期。”说完,六郎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去。看着六郎越走越远的背影,珺儿终于支撑不住了,眼一黑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了时候,已经到了乌金西沉的时分。珺儿发现自己正舒服躺在一个用厚厚的干草铺成的席子上,左臂上的伤处已经被重新包扎好了,那个北汉少年将军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架着篝火正在烤着什么,一股浓郁的肉香,在微凉的晚风中飘荡。
珺儿扭头朝四周看看,不远处,只见几处小山高矗在晚霞中,一片片浓绿的松柏,剪影似的在山上摇曳,夕阳好像不甘心自己的沉沦,隐在地平线后,用自己的余晖,将一层层海浪样的云块映得殷红,将群山,大地照得像镀了一层赤金。飞归的倦鸟,翩翩起落的昏鸦,鸣噪着在暗红的霞光中盘旋,给这荒无人烟的暮色平添了几分宜人的情调。
六郎见她醒了,放下手中烤着的物什,微微一笑,走到她的面前,故意板着脸,冷冷道:“你醒了?一天没有吃东西,该饿了吧!那个边上是我打的野鸡,你吃不吃?”
珺儿抬头看了六郎一眼,旋即低下头,将眉眼压得低低的,也看不出什么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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