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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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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黄琼早早的起来,匆忙地扒了几口饭后,便指挥着小丫头们又是烧水又是给郡主准备早饭。正忙着不可开交的时分,只见一个小校匆匆而来,说是传六将军谕,今日便要启程。黄琼冷丁地一愣,虽说早有准备,却没有料到事情是这样的紧急。于是只得匆匆的交代了几句后,随着来人而去。

轿子是早已准备好的,一路之上,这乘二人小轿被抬得稳稳当当,路旁的杨柳和散落的几户人家从轿窗上一闪而过。但黄琼的心却定不下来,还在反复思量陪六郎去查剌山的事情。尽自六郎当时派人来说不过是请黄琼帮个忙,可是她还是疑心重重,‘帮忙?宋营中这么多人,找谁不行,为什么单单找我?去查剌山做什么,那里已经是辽国的地界了……’正自胡思乱想得头晕,轿子一顿落地,一个小校在轿窗边道:“黄姑娘,到了。六将军说要您略收拾一下,等午时就出发。”

黄琼点头答应了一声,等回到自己的帐房之后,她凝神想了想,由炕桌上抽出一张纸签,提笔濡墨用左手写了些什么,然后小心的将墨吹干,将纸条叠好,拧开帐内烛台的下座,小心的将纸条藏了起来。

当她刚刚做完这些事情,只听得帐外传来了六郎的朗朗声音:“黄姑娘,你收拾好了吗?”

“这就好,这就好。”黄琼抬头朝帐外看了一眼,胡乱的翻出一个包袱,随便的将几件衣服塞了进去。

当她提着包袱掀开了帐帘,只见六郎早已牵着两匹马等候在了帐外。此刻的六郎已经换去了一身戎装,穿着一件家常月白色实地袍,一条玉色卧龙袋束在腰间,脚下已穿得一双半旧皂靴,底边似打了粉涮洗得雪白,清秀的面孔上,配了两个黑宝石似的瞳仁,顾盼生辉,他笑着对黄琼说:“黄姑娘,你们女孩子不惯骑马,这一路怕是要辛苦你了。”

“不碍事,能为六将军做些什么,也是我黄琼分内的事情。”黄琼笑笑,轻声答道。忽然她象无意中想起了什么,走前了几步,挥手召过来了一个粗使小丫头,吩咐到:“我要离去几日,妹妹若是得了空,告诉浆洗衣物的那几位妈妈一声,公主的衣物就不要送到我这里来了。”小丫头答应了一声后,六郎为黄琼牵了马,二人结伴出营而去。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风和日暖,沿道两侧菜畦青翠,杨柳垂地,一湾溪水婉蜒向南,岸边芳草吐绿。黄琼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此刻悠然的骑在马背上,远离了肃杀了大营,置身在这光明世界里春风扑面,顿时觉得好不惬意。六郎却仿佛一肚子心思一样,只是闷着头和黄琼并辔行路,一句话也不多说。

这一路之上,黄琼几次想问问六郎到底去查剌山做些什么,但又怕六郎起疑,正在思量间,却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作响,不觉得红了脸。原来黄琼从晌午到现在几乎没有好好吃顿饭,早就饿的饥肠漉漉,但又不好意思对六郎明说。六郎也发觉到了什么,他扭头歉意的一笑说:“黄姑娘,前面好像有个店铺,我也累了。刚才肚子饿得咕咕响。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再问问去往查剌山方向有无客栈可好?”

黄琼骑在马背上眺望了一下,远远看见路旁一个写着大大的‘店’字的黑布幌子隐在柳荫里,又听见六郎说他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便知道六郎是怕自己不好意思,于是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一切听六将军的安排。”

“黄姑娘,”六郎笑了笑,“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营外,我也是便装出行,你就不要喊我将军了。”

“嗯。”

“对了,黄姑娘,昨天我找你,但是你不在,听说你昨天去郡主那里了?”六郎看似无意的追问了一句。

“是呀。昨天重阳公主说有事要烦劳八姑娘,所以我就去替了八姑娘一晚。”

“那郡主她身体如何,眼睛可有好转?”

“没有。”黄琼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看郡主的心情还算是不错呢。昨天潘家大公子来看郡主了,送来了一些好漂亮的花和甘瓜,据小丫头们说呀,那些东西都是潘公子派人800里加急从京城中运来的呢。我看郡主她也很是高兴,潘公子陪着郡主聊了好大一会才告辞的。”

“潘龙看看望郡主?郡主还欣然的接受了他的礼物?”六郎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看着黄琼神情自然又不像说谎,六郎的心一沉,想必是郡主已经伤透了心,对自己失望到了顶点,心灰意冷之中又想起了潘龙的好处。不过想着自己冒死去为她找药,潘龙却仅凭着这些小意就能讨得郡主欢心,六郎有些不甘,却又感到一阵灰心,心里酸溜溜的,思量着,竟是倒了五味瓶子,甚么滋味都有,甚么也品不出来。他无声的深深叹息了一声,正没做奈何时,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店铺的近前。

店铺的伙计远远见二人骑马过来,早就迎了来,满脸堆下笑,说:“您这二位是趁着最近天色好去附近游玩的吧。虽说是骑着马,但是山上转悠也能把人腿悠直了。天色不早了,您二位吃碗面,再喝热热的汤,暖暖和和?”说着见六郎已经扶着黄琼下了马,连忙挥手招呼过来另一伙计,命他牵了六郎和黄琼的马后,口中仍不停的说道:“一看这位公子的相貌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家,只是不知这位小娘子如何称呼?”

六郎看了黄琼一眼,淡淡的说道,“她是我内人。这位兄弟,不知道从这里去查剌山方向可有客栈?”

六郎此话一出,店伙计和黄琼都吃了一惊。店伙计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黄琼几眼,怎么看黄琼都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内人’这称呼联系不上;但是转念一想,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嬝嬝婷婷,如弱柳扶风,一张瓜子脸盎润如膏,眼波流转之处有说不清的妩媚风流,一旁的六郎又颇有翩翩佳公子之风,所以说不定是什么富家子弟春游至此,偶遇‘红颜知已’,买来当作歌姬侍妾,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故称‘内人’,也不好说。

想到这儿,店伙计暧昧的一笑,说:“要说您的运气还真好,从这里到查剌山一百多里都没有客栈了。我这里也只剩下一间屋子。不过您二位既然是夫妻,也就无所谓。要不您先看看房子。”店伙计见他二人没有意见,于是将他们引进北屋大间房里。六郎见那房子烟熏得乌黑,窗纸破了一个洞,房梁上还结着蛛网灰絮,伸手一摸,桌子上面一层厚厚的土,不禁皱了皱眉头。店小二知他不如意,笑道:“公子别嫌弃,就这样的也是最后一间了。公子如要长住,明儿叫扎作房来拾掇拾掇,裱糊一下照样是新房!您二位看来也是饿了,小的给您端个食盒子?”

“我们就在这住一夜。”六郎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你就上几个小菜,一盘子馒头,二碗素面,再加一斛酒。对了,琼儿,你还要些什么?”

‘琼儿’这个名字在这世上也只有父母和韩昌这么称呼过黄琼,刚才六郎称呼她是‘内人’时,黄琼便有些慌乱,眼下又见六郎这么亲昵的叫自己,黄琼的心顿时扑通扑通乱跳,她抬头看了六郎一眼,双颊飞起一片红晕,直红到耳朵根。

“我不需要什么了。。。您点的这些就够了。”黄琼期期艾艾了半天,‘相公’两个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好咯。您二位稍后。”那伙计一手扯下搭在肩头的白布,麻利的将桌子擦了擦,一哈腰后笑着答应了一声,片刻功夫便端过一个托盘,脚不沾地跑了来,黄琼一见伙计端的都是诸如广芥瓜儿、杏片、梅子姜、莴苣笋,等下酒的菜,又见六郎今天一路之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说到:“这位大哥将不忙着上面,麻烦您,把炭炉子煽好了搬过来,我先给我家公子烫酒。”

“行呀,什么时候你要素面,喊门外一声就行了。” 伙计一边说,一边退了出去。

“六将军,”三杯热酒下肚,黄琼见六郎始终闷闷不乐,一边斟酒,一边微笑道:“六将军出来办差,我看倒是自在了许多。这里不比军中的规矩大,今天您倒是可以多喝两杯。” 六郎举杯看了黄琼一眼,一饮而尽,说到:“黄姑娘,刚才我说你是我的内人,实在是事出有因。这里离辽国很近,让你一个人独居一室,我实在不放心,怕有什么意外。黄姑娘不会怪我孟浪吧!”

“六将军是为了我好,黄琼怎会不知好歹?”黄琼不好意思得低头一笑,执壶又给六郎满上,六郎又一口饮干,黄琼也浅呷了一口,算是陪了一杯,说到:“只可惜这个地方没有好酒。”

“黄姑娘也懂酒?”六郎仿佛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

“听说江南有名酒,叫做梨花春,色呈浅绿,所谓倾如竹叶,甘芳清冽,香沁肌骨,味厚而浓,饮一小杯就会沉醉终日。家父的老友曾送过他一小坛,家父足足吃了一个月。但凡开坛,便觉浓香四溢,我们这些不会吃酒的都觉醺然欲醉。”黄琼一边说,一边又给六郎斟了一杯。

六郎仿佛忘了自己的公事,举杯即干,几杯过后己是几分醉意,又见黄琼提起梨花春,于是笑着说:“世上真有这种能让人沉醉终日的酒?李青莲曾言‘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我杨景今生如能寻一知己,过着‘弹棋击筑白日晚,纵酒高歌杨柳春’日子,也算是不负此生。”六郎口中说着知己,心里不知不觉又想起了郡主,居然也不再用黄琼倒酒,自斟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接着斟一杯喝一杯,好象这不是酒而是水,片刻间又灌下去了十几杯。

“六将军真会说笑。”黄琼看六郎象是一副要把自己灌醉的样子,眉头微微聚拢了一下,像似有些担心。她起身给六郎倒了一杯茶,放到六郎的手边,又拿去了酒壶,说到:“六将军是跨马持枪的将军,是国家之栋梁,岂可自比于那些穷酸文人。不过今天六将军喝的够多了,不如我让他们上碗酸酸的面叶来,既醒酒,又能饱了肚子,如何?”

六郎的酒意已到八分,口舌也滞涩了起来,他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谁醉了?谁又需要醒酒?黄姑娘小瞧我?历来文人骚客,通常在半酣之时,诗才隽逸才能尤其敏捷,难道我杨景还不如他们?”

六郎说着,像似象头晕得厉害一样,勉强走了几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亏黄琼眼明手快的扶了他一把,六郎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六将军,六将军。。。”黄琼一边扶了六郎坐在床上,一边轻声劝道:“俗话说饮酒不醉最为高,小饮酌情,大饮伤身。六将军若是酒量不宏,日后就不要。。。”

“黄姑娘也是博古通今之人,没有听说过,美酒能添锦绣诗肠,善助英雄壮胆吗?”六郎打断了黄琼的话,笑着说:“上一次和四哥闲聊,他还说,做人若能做到一笔不错好字,二等不露才情,三斤不吐酒量,四季不当衣服,五子不悔围棋这才是真名士。看来在黄姑娘眼里,我杨景还是差了些,单单这酒量就叫人小瞧了去。。。”

六郎越说声音越小,口齿愈来愈不清晰,最后竟 “噗嗵”一声倒在床上,顷刻间鼾声如雷。

“六将军,六将军。”黄琼小声喊了六郎几声,见他没有应声,轻声叹了口气,小心的把他的靴子脱下来,轻轻把搭在床边的两只脚移到床上,又用银匙喂了六郎两口水。六郎适意地咂了咂嘴,翻身向里,睡得越发沉了。黄琼偏身倚床,出神地凝望了六郎一会儿,接着又解开自己披风替他盖上,这才轻脚轻手的推门出去。

黄琼前脚刚踏出房门,看似沉醉不醒的六郎又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一把掀开了身上的披风,腾地站了起来,目光炯炯那里有半点酒醉的迹象?

子夜时分,风轻云淡,偶尔月亮从云缝中洒下一片清光,照着肃杀的大营,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当潘豹跟着哥哥潘龙从杨继业的大帐处议完事出来,已经咬紧牙关忍了一整天的他终于迫不及待的三步并作二步走进自己的营帐,除下盔甲后,他小心的解开了内衣。

“这个臭丫头,瞎了眼睛,居然还有这一手。昨天算我倒霉,原想报复一下那个呆头呆脑的大哥,看看要是那个整天装得象仙女一样的郡主失了贞,他还不会傻乎乎的拿她当菩萨供着。只是没料到。。。唉!”潘豹一面从行囊中取出一瓶白药膏,小心的涂上自己的伤处,一面恨恨的想。

忽然,一个清癯的身影幽灵一样闪了进来,把潘豹吓了一大跳。他迅速将衣领掩好,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人。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我这里是你进得么?”潘豹毕竟做贼心虚,他按捺着心里的极度不安,压低嗓子说道。

“我的胆子再大,也不如潘将军呀,偷香窃玉都到了郡主的头上?”来人伶伶丁丁浑身带着利落又有点狠琐,似笑不笑的盯着潘豹说道。

来人正是韩昌派到宋营的另一个细作王氏。今天早上,黄琼不显山不漏水的告诉了众人自己将要和六郎出营后,她便以‘为公主收拾衣物’为缘由,急急的来到黄琼的帐中,按照事前的约定,取出了藏在灯台下的密信,并按照信中所示,深夜时分,前来试探潘豹。

潘豹乍听之下,犹如五雷轰顶,浑身的血都在倒涌,张着嘴说不出话,却听王氏接着又道:“本来我是打算告诉杨元帅的,不过想想那郡主又和我没有情分,所以就趁人不被我悄悄把血迹擦去了,现在连郡主都觉得自己不过是梦魇而已。潘将军,你如何谢我呀?”

一听这话,潘豹如蒙大赦般舒了一口气,他眼珠转了转,却装起了糊涂:“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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