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2）

囊修这时，头发已经全白，可面容上没有半分衰减，反倒是年轻了不少。他静静地坐在副位上，主位坐的人是安瑾争，安校的校长，看上去快五十岁的样子。另一边的副坐是副校长唐雯，看去安瑾争差不多大。

安瑾争说道：“这再过几天便是二零二八级的毕业仪式，这是每五年一次，也是学校唯一的大型活动。上方这次的决定依旧是让囊修来制定这次仪式的作战方式。”说完，看了囊修一眼，囊修接过安瑾争的示意之后便说：“我打算以男女相对为这次的主要模式。之前我有和校长说过。”唐雯反对到：“我不赞同，这种对战模式多是男性占优势，我觉得这并不行得通，还是通过以往的同种性别的对战要好得多。”话未落音，很多人都出言表示副校的说法合理。而校长默不作声，囊修没有任何脸色，只是接着说：“怎么不行了，我们培育的是国家的抗体不是花朵，他们不需要关爱，他们只需要严苛的管理和对手的冲击。不管是男是女，上了战场性别要么作为武器，要么直接丢掉。再者，女性身体柔软，比男性更加灵活，这不就是她们的优势吗？”

副校没再怎么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只是其中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说：“是啊，我也是女的，虽然没有真正的参加过生与死的打斗，但我比不觉得自己比在坐的男性武将要差。”校长看没人有多的提议，就说到：“既然作为女儿身的琼先生都那么说了，那就按囊修的提议操办。不管怎么说，你们其他人包括我都没有像他那么强大的内心。再说，这是上方的指示，我们自然是服从。”说完人也就走了，其余人也纷纷散场。唯独唐雯和囊修停留了一会，过了一会唐雯像囊修问道：“那个从雪地里抱来的小孩叫什么名字来着？”囊修回道：“我还记得他，您莫需挂心。”唐雯又接着说道：“自从你给他取了那个名字你就再也没提过他，大家都还以为你把他给忘了。”囊修又回道：“没忘，只是没必要提起他。”之后副唐雯正要说：“我很好奇......”囊修就直接说：“您好奇的不过是我不想说的，问了也没用。”说完囊修便不顾唐雯的眼光离开。

早晨。尤望这一届的所有人都站在毕业礼堂的外厅，他们都排好着队伍，听他们的总教练发话。

那教练看着这些站在他面前十岁出头的孩子们，虽然都接受过严苛的训练，眼中的光却都是对美好生活充满希望。然而在今天过后，他们的双眼是否能再次发出这样的光，那就得打个问号了。他开口道:“孩子们，你们在今天以后所接受到的训练不会再那么轻松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所以......”教练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也就祝你们好运。”之后他便转身离开，匆匆的走了。他不敢在说些什么，毕竟他能说的只有这些。

尤望他们静静地等着，谁都没有和谁说话，也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一步。尤望感觉后面有人盯着他，他转过头去，原来是贾志成。看得出他眼中的担忧，然而当他看见尤望发现他时，他早已把头低了下去。

礼堂内厅的门开了，他们没有听到任何指挥，整齐的排着队走进这个他们第一次来的地方，并按着自己的号码坐到相应的位置。说是毕业礼堂，不如直接说是一个大型的战斗场，这个战斗场是环状的，分三层，每一层都安有铁栏。为有第二层的面积最大，也就是尤望他们坐的地方。第一层面积次之，也最接近战斗台。第三层面积最小，座位也就那么几个。没有人做错位置，也没有人发出多余的声音。尤望回头，看见贾志成依然在他的后面，他的头依旧是低着的。陈姚乐和尤望并排，只是距离较远，不容易看见对方。他坐得很轻松，两手交叉着躺在座位上，两腿张开，右腿还会时不时抖几下。

之后传来了广播的声音：“请所有学员注意，将你们的手搭在座位两端的扶手上，身体坐正，两腿并拢。不照做者，后果自负。再重复一便......”第一遍才念完，尤望和其他人一样依着通知照做了，之后出现了铁环圈住了他们的双手双脚。看到这现象，大家都不敢发出声音，陈姚乐也只是小声的抱怨了一下。过了一会，他们的师兄姐也都入场，他们坐在第一层的观赛台上，相同的坐姿，手脚一样被铁环圈住。他们就是今天毕业的人。

接着，第三层的门打开，分别进来了安瑾争，唐雯和囊修以及琼媚和另外的几个高职人员。

人已到满后，没多久第一个铃就打响了。战斗台外壁的两扇相对的门一起打开，两扇门分别走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手持两把□□，着一身防御的衣服，给人感觉全副武装。女生则看上去不像是来打架的，他身着大长袍，头发用发簪盘住，好像已经胜利了似的。

两人走上战斗台，对视着对方，相互鞠躬。第二次铃一响，男的迅速起身，将手中的□□对准女生，发射子弹。女生的反应也很快，早在铃声打响的那一瞬间就卸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遮住自己的身躯不断地闪开飞来的子弹。观台上的人能看见，那女的卸下长袍后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紧身战服，同时还装备得有数把小刀，然而长袍的遮挡并未能让他的对手看见他的装备。女生不断地躲避子弹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寻找机会向对方扔出小刀，他拿起小刀投向男生。男生也本能的躲开，小刀却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他没来得急看自己的伤口，依然对女生进行攻击，同时不断地和女生保持距离以免给对方靠近的机会。女生不断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突然没有再听见□□的发弹声。他记得他和男生相互对视时，观察对方所用的两把□□都是92□□，可以装上很多子弹，至少15，至多20，两把则是数量翻倍。然而从男生开枪时他就不断地计算着，直到刚才的最后一颗一共29响。这说明，还有一颗到十一颗子弹等着她。很快的反映过后没有停止，依然的移动着。然而枪没有再响，他不能准确的判断下一颗子弹发射的方向。果然，枪再一次响起，并射中了他的腰部，他的动作迟缓了许多。当男生准备再次发枪时，子弹没有弹出，他急忙的更换子弹。女生听到这个声音，便能肯定这下机会来了，她将长袍往男生身上一扔，盖住男生。男生受了一惊，子弹散了一地，等他起身甩开长袍的时候那女生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女生一手抓住男生的脖子，另一只扯下头发上发簪，刺进了男生的喉咙，直到男生没有呼吸才拔了出来。

男生的尸体倒在地上，血不断的流淌着，使本来就被血染过而发黑的战斗台回到了最初的红色。女生的腰部依然在流血，他忍着疼痛，享受的胜利的喜悦，虽然残酷，但这场胜利彻底地改变了他的人生。掌声响起，这掌声是第三层的那些人发出的，但也只有掌声，之后便是什么也没有。而第二层的孩子们像是都吓坏了，他们完全不敢想象着样的结局。他们太恐惧，身体也被束缚着，声音也发不出来。但是，却听到了一个孩子受惊后的大声的哭喊，那是阿三，他并没有服从刚才的指示，他的手脚没有受到束缚，他的声音也因此爆发了出来。他站起来，不断地哭喊，试着往外逃跑。但一个看守员拦住了他，什么也没说就朝阿三的额头开了一枪。哭喊停止了，掌声在枪声之后也没有再响。其他的孩子看见倒下的阿三后，眼泪不断地流淌着，他们不是怜悯阿三，是怜悯自己，孩子们都努力地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埋着头，默默的流泪。

阿三的尸体被刚才的看守员抬了出去，和刚才的那个倒下的男生的尸体丢在一个巨大的坑中，然而在这里面，除了他们两个人，也有之前的失败者的尸体被烧过的残骸。同时有着各种恶心的味道。一个人从守尸坑旁的小屋子走了出来，看守员对那人说到：“今天之后，再全都把他们处理干净，一会儿还有尸体会被带来。”守尸坑的人答应着，说道:“那孩子是你杀的？”那个看守员回答：“不服从指示自然是要离开的。”说完也就走了。

这一整天下来，第一层的人变得越来越少，第二层的孩子们都看得见，也都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少的。在阿三死了之后，孩子们变得异常的安静，甚至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每当他们看见战斗台上的师兄师姐相互残杀时，他们都不得不联想到五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对手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朋友，甚至是关系最为要好的。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到时候如何面对这场站斗，是会放下一切，除了自己的生命和以后的自由，不管对手是谁都要其成为自己的刀下的亡灵。还是顾及以往的情分，其中一个让步。或者，他们是否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刻，因为很多孩子都看得见，第一层的位置数量只有第二层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在这场战斗之前，已经有大部分的师兄姐走向了死亡的道路。这些联想让他们越来越害怕，以至于忘记了呼吸。

即使是让人痛苦，但这痛苦的毕业典礼也还是结束了，伴随着沉默的掌声结束的。

尤望这一天下来，更加郁闷了许多。他知道从今天以后，他最不喜欢的生活就要来临了，这不像之前一样是可以逃避的。但他也没有郁闷多久，自从遇到那只小猫后就没有做太久的犹豫，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再排斥。

他还在想，贾志成今天看他的眼神，就是一种担心，好像这种担心是从很久以前就有的存在。这种眼神今天很多人都在他们朋友的身上出现过，但那些都是战斗开始之后。而战斗开始之前，只有贾志成一个人。贾志成，相对于尤望来说也就大了点，却有那么大的差距。

之后的第二天，学校便对这一批新生进行了分组。尤望在的这一小组贾志成也在，之后还有两个人。陈姚乐则和大傻分在另外的四人小组。每个组队都有一个教练管理，今天大家要做的事情就是自选武器，学校会根据每个人选的武器而安排关于使用相对武器的课程。其余时间都是跟着组队训练，学习其他必须使用的武器。

尤望跟着大家来到武器的储藏室，看见的都是现代的□□，带领他们的教练说到：“请大家根据自己的条件选择自己需要的武器，不管和别人的一不一样，适合自己的就行。当然，如果你们想选冷兵器，就往里面走，不过得请你们再三考虑，这不是游戏。”尤望来了库房内室，果真全是的冷兵器，然而很多都生锈了，不像外面的□□之类的几乎全是新的。他看着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近距离的行刺，而且很多武器体型都太过庞大，并不方便携带。尤望没看多久，准备扭头离开，可那熟悉的声音又叫住了他。是那小猫的声音，尤望回头，看见小猫站在武器台架上，它踩着一对由铁链连接的剑，那剑很奇怪，没有任何的锈迹，甚至还发亮。尤望往小猫那走过去，小猫又再一次的匆匆的跑掉，从一个角落中消失了。尤望没有留意小猫太久，很快目光就转移到了那两把剑的身上。这两把剑都不一样，一把很平常，甚至是连剑槽都没有。另一把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锥更合适。两样东西的柄上都有着精美的花纹，是猫的图案。剑柄是有铁链连接着的，不知道制作者武器的工匠是出于什么目的。尤望没有太多顾虑，依然拿起了它，转身准备离开不想又撞到了刚才带他们来到教练。那教练说道：“你拿这个干嘛？”尤望看他，自己反倒有点疑虑，说：“您不是说，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吗?我需要这个。”那教练的表情变了，他面前的这个小孩的回答让他感到惊讶又好笑，教练笑着，手指指着尤望手中的那把剑：“你说你需要这个东西？你知道安校里谁会用它吗？据我了解一个都没有!”尤望又说：“那您会阻止我选择它吗？”教练回到：“我没有这个权力。但我确实不建议你这样。”

尤望没有再理他，拿着他选择的武器离开了这里，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贾志成。贾志成看见他，感到很惊讶，他走向尤望说道：“你怎么会选择这个，这不是闹着玩的。”尤望看着满脸惊讶的贾志成，并没有想着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你选的是什么？”贾志成听后把手中的枪给尤望看了下，尤望说道：“就算你不选它，我们也会学的啊。”贾志成回到：“我知道，但我要学得很好，甚至是最好的。”说完贾志成又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知道你选择的武器几乎没人会用吗？到时候你打算要谁来教你呢?”尤望还是没有回答，又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贾志成依然回答了尤望的问题:“我几乎大你们一岁，又比你们晚入学一年。你说这多出来的两年我干嘛去了？”尤望摇头，贾志成接着说道：“你告诉你，你得保密。”尤望点头。贾志成就说到：“其实我家里人完全有能力抚养我，甚至可以让我生长在一个非常良好的环境。不过他们还是让我在六岁的时候来到了安校。一开始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来这里几年后我才想出来，他们曾经也是安校的人，或许他们从这里尝到了太多的好处，想回报安校又或者是想让我和他们一样。所以来安校之前，他们就一直训练我，还给我说了很多安校的事情。其实我和你们一样，甚至比你们受到的影响还要更加的深刻。"贾志成说完后，看尤望用着同样惊讶的眼神看着他。贾志成问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尤望眨了下眼，转头看着前方的路。说道：“那你也给我保密。”贾志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当然！”尤望接着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只猫让我选的。”贾志成的表情变得和最初一样惊讶，问道：“天哪，你这是在逗我！我知道很多关于安校的事情，但你这个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尤望回答他：“我也感到很奇怪，但是事情就是这样。那只猫我虽然没怎么见过，但是每次一看见它，或者是触摸到它我就觉得很久以前我们的关系就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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