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易守凉上访幽冥司 温小白偏逢鸠占鹊(1/2)
朱启十五年三月初三,宜出行,忌采纳、嫁娶。
魔教教主易守凉一睁开眼睛,蓦然觉得事态有些不太对。
我他妈这是在哪儿?
四周并非茅檐瓦舍,身下的床好歹能看出点雕花工艺,头顶挂着一顶薄纱帐子,颜色看起来蓝不蓝青不青的,并非上品。窗纱也是同样的货色。屋中桌椅柜子一水儿的樟木打造,厚重,经济,耐磨耐操。瞧着像某家中等客栈或者地主小户家的装潢。虽然不算寒酸,可比起他生前住的魔教行宫,勉强差了十个苏州园林的规格吧。
“生前”两个字一浮现在他脑海中,易守凉身体像过了电,立刻就僵住了。
不对啊,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啊?
他还记得自己酒气熏人地倒在蜂蜜里的场面,那根闪着银光的毒针插在他胸口,有点凛然有点凄美,还有点荒唐。尸体在一干门人的注视下入殓,套着黑色寿衣的躯体伴随着纯金的瓶瓶罐罐装订在雕花楠木大棺里,不过那时候他的脸因为毒发青瘢驳紫,瞧着像只蹬腿的大号蟑螂。场景滑稽的很。如果日后被人传出去,估计又是魔头史上的光辉一笔。
易守凉大致肯定,他是死的透透的了。眼前场景,估计又是什么无聊的幻境体验。至于他残魂申诉的什么狗屁地府幽冥司,遇到的什么狗屁孟姜仙子,估计都把他当成了上访屁民。对他的死不仅没有表示半分同情,而且还把他以暴力手段打下来了。随意把他安插在哪个幻境里,当做对他英年早逝、无辜枉死的一点补偿。
当真是鬼眼看人低!易守凉低叱一句,手一撑床板就跃下床榻。这一跳可不打紧,他只觉得身体骤然下沉,手腕传出咔嚓的声音,竟然脱臼了。
痛意说来就来,易守凉疼的龇牙咧嘴。条件反射的抬起自己手肘一看,脸霎时间就白了。
等等,这是哪个小白脸的手?这纤瘦伶仃的爪子,细的跟娘们的手似的,哎呦我的妈。这细白修长的手肘,本教主那些练武留下的疤呢?啧啧……还有这诡异的竹青色修真服,下面露出一小截修剪的干净清爽的脚指甲。肯定是个强迫症拿指甲钳一点一点修出来的,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好的耐心!
我穿了?
我魂穿了?
我魂穿到活人的身上了?
看着此地不像孤坟乱葬岗,外面必有人聚居。此人住在这里,外面应该还有亲眷好友,再不济也有同僚或相识之人。待会儿若推门进来,可怎么应答才是好?如实交代的话,民间如今极忌讳鬼神乱谈,万一发现他是个孤魂野鬼出身,会不会立刻绑了人来个活祭,凌迟放血大卸八块?再不然被绑上道门,给那帮牛鼻子贴满天雷咒法,别说七窍,十四窍都给你劈糊了。此举不妥,甚不妥,唯有跑之。跑之,跑之方能了之。易守凉嘴里念叨着这句话,立刻蹬上床下的布靴起身。准备翻窗户出门。不料手刚碰到窗框,外面旋即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易守凉一愣,那人也是一愣。随后露出殷勤讨好的笑容道:“三师兄醒啦?大师兄喊你过去呢。”
易守凉去抬窗框的手悬在半空,斜眼去看那个疑似自己“师弟”的青年男子。只见对方满脸堆笑,身上亦穿着和他一样的竹青色修真服,只有腰带素了点。五官还算周正,面容中却透着一股猥琐之气。此刻前半身往屋中探,手却抓着门框。似是不安,又像是惧怕他突然发怒一样。
不会吧,这鸡崽子似的体格,还有人会怕?易守凉暗自嘀咕道。这才想到那条刺绣腰带里的差异。他身上这条有刺绣有暗纹,他这个师弟却是纯青色。有些习武门派口号上平等看待,暗地里以这种方式区分入室弟子和挂名弟子。表面一个个霁月光风,暗地里恨不得把正统非正统刻成猪肉检疫章盖在脸上。恰恰把狗眼看人低发挥到了极致。
原来这个师弟是挂名的,地位上不如他正统,自尊心作怪,加上恐怕有什么把柄落在原主的手上,便不自觉的露出心虚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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