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折翼凤与星夜凰（1/2）
全身冒冷汗又神色恍惚的凤袖的声音有些颤抖，“后来……后来我逃走了……”
“逃走？你怎么逃走？在那种情况……”星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你……”
“那是无意识的，”凤袖抱着脑袋，满脸悔恨的泪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时候，我……我是个胆小鬼……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留赛莉一个人在那儿，我……”
凤袖希望去死，因为他玷污了心中的憧憬。
凤袖不忍心看着赛莉崩溃的样子。
凤袖不明白，他只是忍耐了一切而已，他做错什么了吗？
不，凤袖并没有忍耐一切，他忍受不了赛莉受辱，忍受不了自己的越轨行为。
因为自己没有忍耐住，赛莉才渴望救赎自己。
因为自己没有忍耐住，赛莉才会崩溃。
都是自己没忍住。
都是自己的错。
赛莉变成了一头发疯的野兽，一头被剥去爪牙、禁锢住骨肉的、失去理智的可悲的野兽。
赛莉想要杀了这些人，她挣扎着怒吼着，但却伤不了白鬼及其手下丝毫。
看着赛莉发狂的样子，逐渐变回孩童的凤袖也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凤袖只希望能离开这里。
他不想待在这里。
自己的憧憬癫狂，若他还在这里的话，他也会完全崩溃。
凤袖是个脆弱而敏感的人，让他学会隐忍本就是一件灭绝人性的事。
凤袖想逃走。
想永远地逃走。
死亡，是唯一能永远离开的办法。
凤袖毫不犹豫地咬下了自己的舌头。
“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对西方人的歧视没有奥城那么严重，我、在那儿乞讨了几年。后来，廷少找到了我。”
“凤哥就这样失踪了？”
“嗯，我找到他们的时候，现场就只剩下赛莉和几个码头奴隶的尸体，小凤不知所踪。”
“你怀疑，是凤哥杀了他们？”
“从现场来看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小凤绝不会杀人，我了解他。”津尼看向洛伊，“炎伯大人觉得，小凤是凶手吗？”
“我相信凤哥，”洛伊知道自己最没资格说这句话，“但跟你不是一个层面的。”
津尼笑了一下。
“你有调查过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只可惜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主人又因失去小凤而一蹶不振，不久后破产解放掉所有奴隶了。”
“我只想忘掉一切，所以才没去猜测赛莉的结局，但是……”凤袖泣不成声，“对不起……我现在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星辰笑着上前一步摸摸他的背替他顺气，被这么一摸，凤袖迫不及待地搂住她，将眼泪藏进了她的衣服里。“你没必要独自承受这么多，”星辰轻轻搂住凤袖，如慈母般地抚摸着凤袖的头，“想哭的话，就放声哭好了，我听着呢。”
“哭有什么好听的？”
“我听得出来，你的心灵在向我倾诉。”
星辰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美好。
就像一位能包容一切罪恶的圣母。
星辰是自己的女神，和自己在一起只能重蹈赛莉的覆辙。
更何况她的心早已属于别人。
如果自己不能忍受思念之苦的话，十二年前的那场悲剧就会重演。
自己必须忍耐。
就像妈妈教育自己的那样。
忍耐。
凤袖松开星辰擦掉眼泪，“谢谢，已经没事了。”
屋内突然传出轻微的声音，星辰紧张地转回头后才发现一个个头矮小又精瘦精瘦的西方人正在屋子里面，那人看着凤袖发愣，凤袖只觉得他十分眼熟，仔细一想后，他记起此为何人了。
他就是跟莉莉一同被主人买回来的，沃特·格林。
凤袖不明缘由地抖了一下，他有些害怕这个男人。
沃特走近几步看着凤袖道：“你难道是……恩伦？”
“你们主人有招惹过谁吗？”
“那可不在少数，多是生意上的人。”
“凤哥被绑架的详情，能和我说说吗？”
“具体的我不知道，那时我们几个都在吃饭，赛莉端着饭菜去喂小凤，然后他们两个就失踪了。”津尼又补充道：“我里里外外都仔细看过了，没有外人擅入的痕迹，怕是内部人员干的。”
“有什么头绪吗？几个奴童中，谁讨厌凤哥？”
“奴隶们都听我的话，除了那个莉莉·布朗。”
“为什么？”
“莉莉是个姐控，那时赛莉的心思全部在小凤身上，她记恨也是正常。”
“如果是莉莉的话，赛莉为什么会裸死？”
津尼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不是她干的，更何况一起死的还有码头的奴隶呢，莉莉没理由害死他们。”
“还有，你说，赛莉被发现时是裸体状态，难道她被强了？”
“那倒没有，虽然被做了一些事，但还没失身。”
没被强？洛伊仔细思考起来，那些绑架犯会这么好，面对一个裸露的女体竟然一点出手的打算都没有？难道是那方面有问题的人？而且，码头的奴童只比凤哥赛莉早失踪了一个小时左右，绑架犯是先绑架了奴童再去绑架凤哥他们的？为何要先绑架那么多的奴童再去绑凤哥，只要有点脑子，肯定是先绑走两个容易绑走的啊，凤哥那时身体虚弱，想带走的话轻而易举，赛莉的话，就算再怎么倔只要用药迷晕了就行，一次性绑走七个孩子肯定要比两个孩子困难。再者，为何要绑走奴童们？他们跟凤哥还有赛莉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吗？奴童起到的，究竟是什么作用？
“关于那些一起被绑的奴童，你知道些什么吗？”
津尼摇摇头，“除了他们都是主人没碰过的之外。”
按照套路，既然本次任务的线索人物是凤哥，那么所有事件指向的对象应该都是他，套路啊套路，自己有遗漏什么东西吗？
“绑架犯应该是针对凤哥的，他们之所以把赛莉一起绑走，不是因为赛莉就在现场，就是想用赛莉刺激凤哥，我偏向于后者，你呢？”
“同意，这样熟人绑架也说得过去。”津尼瞄了眼洛伊笑道：“果然，看炎伯大人这样子，想必是知道些什么了吧？”
“还只是猜测阶段，没有证据，不过要是能找到那些相关者的话，我想应该没问题。”
“这就有些难办了，”津尼看向冷清的树梢，“那些奴童都被卖到了各种地方，如今是死是活也不清楚，不过莉莉·布朗与沃特·格林的下落我还是知道的。”
凤袖与沃特简单聊了几句后才知道主人与奴童们的下场，主人在凤袖失踪后发疯，把几个奴童先后折磨致死，后来他也死了。沃特与莉莉现在都在奥城城主府内作下人，管事虽不喜欢他们西方人但也没太吹毛求疵，只要示好，他也能对一些小偷小摸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凤袖对莉莉还有沃特的生活状况并不太关心，因为回忆的痛苦与赛莉的死讯还在折磨着他的心脏，再说这个沃特，自己以前与这个人几乎连一句话都没讲过吧？他是如何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还有那么一副自来熟是要怎样？
“恩伦，实话跟你说吧，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什么意思？”
“我跟莉莉都加入了反东会，”沃特自顾自津津有味地说道，“多亏了反东会，我与莉莉才能恢复自由之身，它对我们有恩。恩伦，你和我们从同一个地方出来，我相信你对东方人的恨不比我们少，如果你能加入的话，我想赛莉也会欣慰的。”
“不好意思，我对这些没兴趣。”凤袖说着就要起身与星辰离开，沃特又道：“怎么，你当初好意思一个人逃走又能厚着脸皮回来，叫你助我们一臂之力却反而不乐意了？”
“你……”凤袖不想跟他多计较。
“被我说中了吧？”沃特笑笑，“你现在是好了，和回禄炎伯是好友，又有赵廷婴将军做后盾，我们这些同乡今后的去处如何自是与你无关。既然你不想跟我们这些东西牵扯关系的话，干嘛回来？来嘲笑我们依旧寄人篱下，还是要我们来羞辱你这个胆小的背叛者？东方人的走狗！”
凤袖是背叛者的原因有二：一是他当初不顾赛莉安危独自逃跑，他背叛了同伴；二是他跟了廷少，在外人眼中廷少是东方人吐罗王室养的狗，那么为廷少做事的凤袖也自然是吐罗王室的走狗，即，他背叛了族人。
“随你怎么说，你开心痛快过瘾就好。”
见凤袖要离开，沃特又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说，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加入我们，你加入我们的话，就能说明你并不是真心为东方人做事，还能为赛莉报仇！”
此话一出，凤袖突然转头盯着他道：“你说什么？！”
“我跟莉莉借助反东会的力量查到了，那日绑架你们的，是一个东方人模样的人。”
“不是……”凤袖的声音有些弱，“是津……算了，”他深吸一口气，“好吧，我加入你们。”
“那真是太好了，事不宜迟，我带你们去我们的基地吧。”
“等下……”凤袖刚想说让星辰先回去，但星辰却捏了一下他的手不让他讲话。
“我们一起。”
星辰淡淡地如此说道。
“但是……”
“你陪了我六年而我却无法回报什么，抱歉，所以就让我……”
陪着你吧，在你最需要的时刻，在我仍在的时刻。
凤袖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同样是看破自己伪装的女人，为何自己喜欢的是星辰而不是赛莉？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些吧。
“凤哥哥，你现在在哪儿？”
“在贫民区的地下，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洛伊叫我联系你的，他希望你潜入反东会调查一下沃特·格林，他似乎有些可疑。”
“嗯，我也这么觉得的。”
“你早知道了？”
“他强行拉我加入反东会，很奇怪。”
“那你多加小心。”
“嗯。”
“还有，洛伊想知道，你被绑架的时候……”
“绑架我的是津尼，他用他的能力促我发育，对赛莉做出了绝对无法原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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