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2）
第 6 7 章
过了晌儿，牛大嫂坐在大马车上往回走。她一直在想，老四肯定到蛇山去了，到蛇山找他结拜的三哥去了。这回，牛大嫂认准了。
大马车到了饮马河的东河，几头牲口在饮马河中间自动停下来，牲口每到过河的时候都要停在河里撒尿，饮马河“哗啦啦”流水声，伴随着大牲口“哗哗哗”撒尿声。
牛大嫂坐在大马车上抬头朝屯子里望去，饮马屯公所大门外的那棵大槐树依然高高地挺立着，尽管已是初冬季节，大槐树的叶子已经大部份掉落了，不过，那高高的树头仍然昂起，仿佛一把大伞一样庇护着饮马屯。牛大嫂看见大槐树，想起了天天在大槐树底下算卦的朱瞎子。
“大狗，把大马车赶到大槐树底下，让朱先生算一卦，算一算你四叔到哪个方向去了！”牛大嫂催促大狗。
人是最奇怪的，没摊上事的时候不相信佛，摊上事的时候临时抱佛脚。平时，牛大嫂不相信算卦，今天，牛大嫂遇到了这样大的事情，她也开始碰碰运气了。牛大嫂知道，有人说朱瞎子算得准，也有人说朱瞎子算得不准。牛大嫂想,也许朱瞎子算得准呢？假如，朱瞎子算出老四去了西北方向，朱瞎子就算准了。因为，蛇山就在西北方向，牛老四一定去找他结拜的三哥了。
饮马屯大槐树下正热闹呢，有好些人围着朱瞎子，有人算卦，多数人看热闹。牛大嫂下了大马车。
“朱先生，给我也算一卦。”牛大嫂凑了过去。
“是老牛家大嫂子吧？”朱瞎子凭语声听出是牛大嫂。
“是，听说朱先生算卦准，给我们家老四算一算吧？”牛大嫂蹲在朱瞎子前面。
“大嫂子，别着急，这两天我也听说了，着急也没用，我给你算算看。”全饮马屯的人都知道牛老四丢了，朱瞎子很会说话。随后，朱瞎子又拿出一个板凳递给了牛大嫂，这是轻易不让别人坐的板凳。
“那就麻烦朱先生了。”牛大嫂把板凳拉过来坐下。
“牛老四是哪个时辰丢的？”朱瞎子算卦必须报时辰。
“哪个时辰我不知道，前一天晚上睡觉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人叫他，天亮以后一直没看见他。”牛大嫂很无奈，她真的不知道牛老四啥时辰走的。
“那就是天不亮走的，这可不好找了，时辰不明。”朱瞎子眨了眨眼儿。
“朱先生，你能不能算一算，老四是不是去了西北方向？”牛大嫂的心中有老四的方向。
“牛老四没有去西北的方向，牛老四去了东方，或者是东北方。为什么往东呢？你想啊，他是半夜以后走的，那就是天亮以前，天亮以前就是黎明，早晨起来最有吸引力的是太阳，太阳出来的方向就是东方。”朱瞎子眨了眨眼，又翻了翻眼皮。
朱瞎子在大槐树底下算卦的时候总有人跟他开玩笑，说他算得不准。今天却不一样，因为这两天饮马屯的人们都知道牛老四丢了，牛大嫂正着急呢，所以没有人跟朱瞎子开玩笑，都愿意朱瞎子说几句好话，更希望找到牛老四。
“老四哪能去东北方向呢？”牛大嫂的语调有点怀疑朱瞎子。
“大嫂子，你凭什么说牛老四去了西北方向呢？”朱瞎子反问牛大嫂，
“那、那、那……”牛大嫂连忙把四个手指挡住了嘴唇，又支支吾吾了一阵子说，“那、是我猜的！”
“卦象就是卦象，不能猜测。牛大嫂，信不信由你，反正卦象就是这么说的。”朱瞎子很自信。
“那去东方能找到吗？”牛大嫂又问。
“从卦象上看是找不到了，时辰不明，那就是有神仙在引路，牛老四跟着神仙走了，神仙指引，必然要走到东方去。神仙不让你去找，你找也找不到。”朱瞎子信口开河。
“那老四能回来吗？”牛大嫂担心地问。
“牛老四走的是神仙道，该走的时候走了，该回来的时候回来了。回家等着，哪也找不到了，除非你能报出时辰。也许哪一年，也许哪一月，也许哪一日，牛老四走够了，神仙又把他送回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朱瞎子神侃一通，接着，眨了眨眼，又翻了翻眼皮。
牛大嫂让朱瞎子算了卦以后，总犯琢磨，有时觉得朱瞎子算得对。牛老四为什么悄没声儿地走了？是有神仙在引路，牛老四跟着神仙走了。也许哪一年，也许哪一月，也许哪一日，牛老四走够了，神仙又把他送回来了。
回到家，牛大嫂还在想朱瞎子算卦的事，牛大嫂又觉得朱瞎子算得不对。牛老四没有去东北方向，牛老四去了西北方向，那是蛇山的方向，牛老四到蛇山去找他的结拜三哥了。
牛大嫂就这样，一会儿想朱瞎子算得对，一会儿猜朱瞎子算得不对。牛大嫂对朱瞎子的算卦半信半疑，在疑疑惑惑之中，牛大嫂开始病病歪歪了，有时候倒在炕上起不来，浑身哪都疼。有时候干点活儿丢东拉西，在院子里转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要干啥？有时候想起牛老四来神神叨叨，没完没了地念叨牛老四的好处。到了晚上，一宿一宿睡不好觉，总觉得有敲门声，牛大嫂的精神有些恍惚了。
一晃儿，又快过年了，在过大年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腊月二十九的晚上，老牛家已经关上大门睡觉了，从饮马河东河过来两个骑马的人。这两个骑马的人，进了饮马屯就下了马，悄无声息地牵着马进了饮马屯，直奔老牛家。这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三蛇头，他带着一个随从从北河绕到东河进了饮马屯，三蛇头来看望牛大嫂。
“啪、啪、啪。”老牛家的大门很轻很轻地响了几下，过了一会儿又敲了两下。
“有人敲大门，是不是老四回来了。”整个晚上睡不好觉牛大嫂，最先听到了敲大门的响声，她用手推了推大狗他爹。
“嗯。“牛老大被推醒了，坐起来听了一会儿，是有敲门的声音，连忙起来穿上衣服。牛大嫂也穿上了衣服，点上了豆油灯，牛老大两口子一前一后出去了。
炕上睡觉的几个孩子都醒了，一个一个小脑袋探出了被窝。
牛老大和牛大嫂到了大门口，牛老大打开大门，看见大门口没有人，离大门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
“谁？”牛老大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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