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不如归去1(2/2)
那小厮面色当即滑出几许释然,如大失落地般松了一口气,随即恭敬的朝云倾月道:“马车已在府外等候,郡主请吧!”
再入闲王府时,府中小厮皆忙着清扫院落与浇树浇花,各自忙碌,并非上次见到的那般颓然。
府中寒梅开得正盛,冷风夹杂着淡香层层浮动,极为难得的有些沁人心脾。
一见云倾月来,老管家亲自相迎,这回管家面上并无复杂与愁苦之色,反倒是朝云倾月笑得温和慈蔼,“郡主终归是来了,王爷等候多时了。”
嗓音一落,便将云倾月朝百里褚言的主屋方向领。
待方要靠近百里褚言的主屋时,便见其主屋的雕窗大开,但百里褚言却未如上次那般靠在窗边吹着冷风,这时,老管家略微欣慰的道:“王爷昨日一归来便主动喝药用膳,今早也早早起来,甚至还主动让大夫针灸疗伤。”
是吗?
云倾月眸色微滞,并未多言,待行至百里褚言的屋门前时,老管家亲自将屋门为她推开,朝她缓道:“郡主进去吧!”
云倾月踏步入内,老管家便在外面合了屋门。
紧合的屋门稍稍掩住了外面的光线,云倾月几不可察的一蹙,目光朝不远处案桌一落,便见百里褚言正坐在椅上看书。
他依旧一身白袍,金冠一丝不苟的束着发,面色并无昨日那般苍白,待察觉她时,他稍稍抬眸朝她一望,霎时,他微微弯了眼角与唇角,整个人清雅谐和,美如惊心。
不颓然,不煞气的百里褚言自是恰到好处的清逸完美,那娇好俊朗的皮囊确有令人痴醉的本事,只是自古有言,容颜极好的男子心地也好,只可惜百里褚言却偏偏应不了古话。
她按捺神色的朝他微笑,若论起做戏与虚以委蛇,只要她云倾月愿意,做出的戏自是不会比他差。
“褚言在看什么?”云倾月站定在他面前,缓问。
他微微一笑,嗓音温润随和,“闲来无事,随意看些诗词罢了。”说着,话锋稍稍一转,又道:“闻说倾月今日并未去相府?”
这消息倒是传得快。
云倾月朝他干脆点头,“今早醒得晚,误了时辰,倾月明日再去也无妨。”
他微怔,缓道:“在下计划明日与倾月一道出发去乡野陈姨家,是以见子瑞一事,不如下午我陪你一道去。”
云倾月眸色微动,只道:“明日便去?褚言可是计划得急了些。”
他静静观她,并未言话。
云倾月缓道:“倾月不仅未见世子爷,便是连南宫瑾也未见,纵是要出发去乡野,也待明日过了如何?”
她嗓音极为的缓慢柔和,然而若是细听,却不难发觉半许复杂。
百里褚言的瞳孔也深了半许,依旧未言,待云倾月以为他当真不会回答时,不料他终于是出声道:“倾月既是想推迟一日,那便如倾月所愿吧!”
他应得有些勉强,嗓音里存着几许抑制不住的复杂与深意,他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儒雅清透,却又不达眼底,带着半许令人讶异的凄意与卑微,云倾月深眼凝他,也未挑破,仅是朝他微微淡笑,便将目光挪开。
这日,她于闲王府中呆了一日,时辰又如回到了以前长幽殿的情景似的,她陪他抚琴,陪他下棋,陪他闲聊,陪他用膳,大多时间里,他都会安静的坐在她身边,静静的望她,那双如墨清透的眸子里,仿佛永远都夹杂着半许挥之不去的复杂与悲伤。
他究竟在悲伤什么?这点,云倾月思量多次也未明白,待黄昏时,她出声告辞,他并未阻拦,仅是亲自将她送到了王府大门外,并亲自扶她上了马车。
因着未见南宫瑾,她未提出还他闲王令之事,他也未主动问。他本是谨慎强势之人,诸事都计划得当,她全然不信他竟会当真放心将闲王令这等要物留在她手里,他不问,许是在试探她,亦或是他太过自信,自信到认定她拿着闲王令也翻不了天。
她如是想着,心底越发的冷然。
待回到郡主府,她便在屋中亲香煮茶。
慕祁比她想象中的来得早,未待她的茶煮好,他已是带了一身屋外冷气的入了屋。
“老远便闻了茶香,呵,郡主可是在专程为我煮茶?”慕祁调侃的嗓音扬来,尾音未落,他已是极为自然的褪了厚实披风。
云倾月抬眸朝他缓道:“的确是专程在为世子爷煮,只是世子爷来得早了,这茶还未煮好。”
慕祁干脆的在她面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探上茶具的手。
云倾月一怔,抬眸观他,他凤眼里却染了复杂,朝她低沉道:“既是茶水未好,便不必再煮了。”
云倾月眸色微滞,正要言话,他已是松开了她的手,眸色极为难得的悠远深沉了几许,只道:“郡主,
你让我查的事,已有定论。”
云倾月的手微微一颤,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微微颤抖的缩回手来,故作淡定的迎上慕祁的眼,极低极低的问:“真相如何?”
她问得极轻,甚至连呼吸都有几许压制,心口也蓦地发疯般跳动,竟是紧张得难以抑制。
是的,她怕,她在怕!
她怕慕祁所说的真相,一旦不符她心底升腾的那半许希望,如此,她将会再受一次血淋淋的打击,再承受一次希望破灭的悲恸。
那种感觉太过钻心,疼入骨髓,她云倾月自诩连断头失血都不怕,但却独独怕这种悲恸。
她紧紧的垂着眸,眸色微的发颤,脸色也因太过紧张而隐隐的发青。
慕祁深眼凝她,默了片刻,才低道:“前一时辰,有信笺传回,郡主自行看吧!”
嗓音一落,他自袖中掏出了一张信笺递到云倾月面前。
云倾月紧紧的朝那信笺凝着,半晌不接,慕祁见她太过紧张,终归是有些看不下去,仅是道:“如倾月郡主所料,翼王府的人,的确未亡。郡主这下可放心了。”
云倾月脸色蓦地一变,心绪一乱,浑身都跟着颤了几颤。
慕祁忙伸手扶她,“没事吧?”
云倾月眸色不稳,脸色青红交加,最后全数演变成了极致的狂喜,手指蓦地朝慕祁的衣袖抓来,甚至中途打翻了差具,滚烫的茶水泼到了她的手,她也像是浑然感觉不到疼一般,烫得的指尖就那般紧紧的抓住慕祁的衣袖,吞吐的问:“你,你说什么?翼,翼王府的人,未,未亡?”
慕祁眉头当即一皱,急忙将她的手扯过,正要包扎,云倾月继续急问,“世子爷,你方才所说可是当真?翼王府的人当真未亡?”
慕祁忙点头,眸底深处漫出隐隐的复杂与心疼,“的确未亡。且入得龙乾的暗卫还书信来报,称龙乾京都内隐藏着不少闲王的人在打探翼王府之人隐居之地。”说着,微微一叹,“闲王果真是早已知晓翼王府满门未亡之事。”
心口蓦地有些发紧,这感觉与方才狂喜之意形成鲜明对比。
云倾月浑身的颤抖不曾消下,心思喜怒交织,层层起伏,难以平息。
慕祁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未再言话,仅是自怀中掏出常备的金疮药为她处理手上的烫伤,直至包扎完,见云倾月仍未回神,他低低的唤她几声,仍未得应答。
他目光沉了半许,紧了紧她的手腕,待她终于抬眸望他时,他略微复杂的问:“翼王府的人未亡,你怎不高兴?”
云倾月心底沉杂一片,起起伏伏,毫无半许平息。
她怎不高兴,她自是高兴,只是此事一明了,牵扯的东西便太多太多,骤然间极具而来,令她有些难以承受罢了。
亦如,南宫瑾并未真正的将翼王府之人害死,亦如,她这些日子忍辱负重誓要报仇的决心,亦如,她的目标与信仰开始彻底的颠倒与成为啼笑皆非的笑话,亦如,百里褚言,当真瞒了她。
她静静的坐着,思绪起伏,面色充斥着浓烈的复杂,不说话,更未有心思说话。
慕祁就这么静静的望她,也不再言语,仅是无声陪伴,许久,见云倾月仍未回神,整个人犹如定住的木偶,慕祁叹息一声,起身将她拥入怀里,极为难得的认真道:“既是翼王府的人未亡,你便该是高兴。你无须想太多别的,你只需要想着不久之后你便能再见你爹娘,该高兴就成了。”
慕祁的拥抱,犹如无形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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