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步步为营,转折10(2/2)
“圣上与两位大臣做的决定,岂由你一个婢女不满!纵是有伤国体,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大抵是云倾月的话处处带刺,余全脸色也有些不好,连带出口的嗓音都存了几分威胁。
云倾月冷眼再度朝余全一扫,正要回话,然而百里褚言却是突然出了声,道:“父皇之意,我已明了。望余公公回去禀告父皇,就说今日,我想见父皇一面。”
余全怔了怔,面上略有难色,随即目光朝百里褚言苍白的面上一扫,犹豫半晌才道:“今儿个天还未亮,便有宫奴在这长幽殿外发现了两具尸首,晦气冲天,皇上圣体怕是不能再入这长幽殿,王爷若是当真想见皇上,便仅能亲自去养心殿候着了,只是王爷您如今的身子,怕是不可再移动了。”
“余公公放心,纵是慢慢挪动,我也务必去养心殿见父皇一面。”百里褚言嘶哑着嗓子缓道。
余全又是一怔,目光再度朝百里褚言苍白的面上打量,随即叹了一声,点点头,而后又皱眉沉默半晌,才道:“老奴在宫中侍奉皇上多年,虽不常见王爷,但也算是一直见着王爷长大。皇上此举,对王爷来说委实有些不妥了些,但老奴听说,南翔的清宁公主备受南翔皇上宠爱,此番选夫,清宁公主更是会亲自来南翔与凤澜皇子接触,圣上之意,便是由王爷您陪伴清宁公主,以图让公主上心,若王爷当真不愿去南翔,想必王爷自该知晓怎么做。”
说着,眼见百里褚言眸色微变,余全叹息一声,道:“老奴言尽于此,剩下的便靠王爷自己了。”话刚到这儿,便话锋一转,又道:“早膳已放在桌上了,王爷早些用膳。”
百里褚言眸色紧了紧,嘶哑低沉的出声:“余公公为何要这般提醒我?”
余全叹了一声,只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老奴只是不想让皇上做得太绝,也因王爷您过得实在太苦,便想帮你一回。另外,再提醒王爷一句,昨日下午便有暗卫加急之信,说是太子殿下行踪已明,不日便能归得帝都了。”
嗓音一落,他再度嘱咐百里褚言用膳,随即便转身出了殿门。
一时间,殿内气氛越发的沉杂。
云倾月静立在原地,兀自跑神。
半晌,待回神垂眸,才见百里褚言的目光正静静的落向不远处的殿门,苍白的面上浮出
几许复杂及自嘲。
云倾月眸色微动,暗暗一叹,随即坐在床榻边缘,朝他缓道:“褚言无须忧心,纵是不想和亲,也有法子的。”
他这才回神,尴尬的朝她笑笑,干涩无奈的道:“让倾月见笑了。”
云倾月叹了一声,摇摇头,只道:“事已至此,褚言如何打算?”
他默了片刻,却是不答,反而是略微怅然的问:“在下想问问倾月,世之亲情,究竟值几何?”
云倾月怔了一下,只道:“难以估量。无穷无尽。”
“是吗?”他自嘲而笑,眸底深处有过一闪而逝的狠绝,随即低沉嘶哑的出声:“在下却是觉得,这亲情二字,比纸薄。”
云倾月脸色微沉,深眼凝他。
他则是缓缓迎上她的目光,道:“可知父皇为何急着将我推往南翔?”
云倾月默了片刻,并未出声。
他勾唇而笑,自嘲干涩的解释道:“是因太子皇兄不日便要归来,而父皇不愿看到太子皇兄再度将我推向鬼门关,是以便让我远去南翔罢了。只可惜,他也只是想保我的命,或是不愿让太子皇兄背负嗜弟的恶名,亦或是,他仅是想借我这个儿子去拉拢南翔!呵,至于这缘由究竟是何,我也不愿多猜了,只是我百里褚言在他眼里,终归是卑微至极,低贱鄙陋的。”
说着,眸中的叹然之色越发的凝重,又怅然着补了句:“只是可惜了子瑞之计,还曾想逼出父皇的真心,甚至是为我一搏,可惜了,可惜了呢!那人的心,坚硬如石,又岂会为了我而改变。”
云倾月目光紧了紧,心底嘈杂涌动,难以平息。
她深眼凝着百里褚言,默了片刻,才出声安慰:“褚言,许是你父皇真不愿意你被太子伤害,才想你远走他国。”
世上最痛之事,怕也莫过于亲情的淡漠,她如今并非想替凤澜帝说好话,她仅是想安慰百里褚言罢了。
只奈何百里褚言并未信她这话,反而是按捺神色的朝她道:“倾月无须安慰,事实如何,在下比你清楚。”
说着,挣扎着要坐起身来,云倾月忙将他按住,道:“你要做何?”
他停住挣扎,只道:“用些早膳,便去养心殿等候父皇。”
云倾月眉头再度一皱,道:“你如今身子,委实要多做休息。我看和亲之事有转机,你待那清宁公主来凤澜时再计划推脱也不迟。”
他叹了一声,道:“有些事,远没倾月你想的这般简单,我务必要亲自去说。再者,倾月莫不是忘了方才余公公说了长幽殿外还发现了两具尸首?”
云倾月一惊。
昨夜的记忆霎时涌来,晕厥前曾听到的一道尖细的惨呼也霎时间清晰入骨。
她脸色变了变,落在百里褚言面上的目光也沉了几许。
百里褚言静静的望她,再度道:“长幽殿再度发生死尸之事,想必母后定会差人来彻查。此地是我母妃的寝殿,历来安静,在下无论如何都是不允人随意践踏这里,是以无论是因和亲之事,还是这寝殿之事,我都得要去求父皇一番,没准儿他会一如既往的因对母妃的愧疚,而不许闲人踏足这里,亦或是因对母妃的怀念,而对我……网开一面。”
凤澜后宫之事,云倾月知晓得委实不多。
然而此番听百里褚言的话,她却觉
得凤澜帝与百里褚言的母妃之间,怕也存有诸多的故事与隐情。
她心底紧了紧,虽好奇,但终归未深问,只是见百里褚言下床之意坚决,她才妥协下来,扶着百里褚言坐起身来,并亲自小心翼翼的为他系好外袍,扶下了床。
待坐在圆桌旁用过早膳,百里褚言便要出殿。
云倾月无奈,只得小心扶着,中途却也几番见他强撑着额头冒了冷汗,虽想劝他回去,但终归是忍住了。
好不容易行至养心殿时,却被殿外御林军拦住,称是养心殿不容下婢进入。
云倾月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百里褚言被御林军扶着入了养心殿,而她自己则是静立在原地,目光静静落向不远处那道朱红的养心殿殿门,从最开始的兀自沉默,到后来的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不得不说,近些日子所遇之事委实千奇百怪,纵是百里褚言不受宠,但这皇子和亲之事,委实令人目瞪口呆,亦或是啼笑皆非。
只是昨日远远观那凤澜皇帝也并非荒唐之人,连带目光都略微凌厉,是以,像他那样精明之人,又怎会做出让百里褚言和亲这等荒唐之事?
难道,难道是南翔逼得太急?亦或是欺人太甚?
不过初步看来,应该是南翔之国仗着自己乃四国之首便得意妄为才是,而凤澜皇帝的过分之处便在于奉承屈服了南翔,甚至是顶着耻辱之感让自己儿子和亲。
突然间,心思再度辗转。
此番一提及那南翔,心底便莫名的生了几许异样。
对于南翔的记忆,还曾停留在那位宽厚的使者身上,和那次和亲之路的惊心动魄的逃亡上,想来,若非太子瑾中道差人阻拦,她云倾月现在,怕已是入了南翔境地,成了南翔太子妃吧?
如若那样,她的命途,可是被彻彻底底的改写了?从而全然不会流落凤澜,颠沛流离,步步维艰?
只是心底深处仍是存有疑虑,这些日子仅顾着逃亡,却是不曾关注过国之局势。
前些时候,她作为龙乾和亲公主远嫁南翔,却是中道被劫,更传太子瑾甚至是带着她的‘尸首’回了龙乾京都,如此一来,龙乾与南翔的和亲自是泡汤,而后,龙乾许是未有公主再与南翔和亲了吧,如若不然此番那南翔,也不会找上这小小的凤澜,与凤澜和亲结盟。
一想到这儿,心思再度嘈杂了几许,暗自理了半晌,却是未完全理开。
正这时,肩头似是被什么东西击中,隐隐有些发疼。
云倾月转眸一观,便见不远处一抹颀长修条的大红身影正懒散的倚着树而立,那双修长魅然的凤眼正漫着风流懒散的微光盈盈的望着她。
一时间,这距离,加上他那懒散风流的姿态,委实像极了盈盈秋水,顾盼辗转的相思之意,倒是惹得云倾月眼角僵了僵,未及反应,便见那倚着树的人再度掂了掂手中的石子儿,似是又要朝她打来。
云倾月脸色当即一变,隔空冷道:“你若是再敢朝我扔石头,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嗓音一落,干脆的转身,大步朝他行去。
他则是稍稍一怔,随即照样魅笑盈然的望她,墨瞳里风流韵味不减,甚至待她越走越近时,懒散而笑的道:“再度相见,你仍是不懂矜持,你这女人,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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