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欢迎光临 太阳（1/2）

“心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你无法记录下心的痕迹，你也无法掌握心的走向。你能感觉到你自己的心在跳动吗？每个人都在追寻着自己的心、叩问自己的心，你所向往为何？走到最后，你的心已伤痕累累，最后就会像这落在窗户上的雨点一般支离破碎。那么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老板将酒杯推给我。

“妖怪也会有心吗？”我闭上眼睛咽下苦涩的酒液。

“不知道，或许吧。”

“老板。对于人类而言，妖怪是他们的映射，是镜子，是虚幻，是破碎又深陷的空洞。那么对于妖怪来说，人类又算什么呢？”我抬起眼皮。

“妖怪是人类在‘彼世’的映照，每个妖怪诞生的原因都不一样，所以很难一概而论。硬要说的话，对于妖怪来说，人类大概就是他们的精神寄托吧。”

“精神寄托？”

“妖怪因为人们各种各样愚蠢的理由而诞生，也因为人们各种各样愚蠢的理由而存在，即使‘此世’逝去，‘彼世’的妖怪们依旧能够存在，但是妖怪诞生的时候‘此世’所赋予他们的一切就是他们存活下去的理由。失去理由，妖怪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理由还存在，那么妖怪就会永远背负着这一切活下去。”老板眯起眼睛，“所以对于妖怪们来说，人们就是精神寄托啊，终究是人们赋予了他们一切，妖怪就是这么单纯而愚蠢的东西啊。”

“老板也有这种愚蠢的理由么？”

“当然。”

“值得吗？诞生就背负上这些。”

“不知道，但是有些事你不知道值不值得，都是要去做的吧，就像迁徙的大马哈鱼一样，日夜兼程，不辞劳苦，长途跋涉，不断前进，他们在路上不摄取任何营养，到达目的地后就迎接着死亡，Salire，跳动的生命。这是使命，是被赋予的意义。”

“那么我呢？我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呢？”

“对于我们而言，世界就是一座无尽的图书馆，你想要的只是其中你最喜欢的一本，找到它，读懂它，能否拥有它真的很重要吗？”

我看着门外曼陀罗妖艳的身姿，看着酒吧里摇曳的灯光，看着老板手里摇晃的酒杯；倾听着酒杯里气泡碎裂，倾听着风从门缝里拂过，倾听着门外城市的喧嚣；回想着城市里曾经来过酒吧的客人们，回想着记忆里的每一张面孔，回想着月下那银白色的光辉。

我能感觉到心脏在跳动着，血液在血管里流动，我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想起了《挪威的森林》。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

也许我们从不曾去过，

但它一直都在那里，总会在那里。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老板，我突然很想听摇滚，能来首《thebeginning》？”我将杯子还给老板。

“乐意之至。”老板打了个响指。

“Justgivemeareason

Tokeepmyheartbeating.”

那个阳光下的午后Taka在音响里声嘶力竭地唱出了序幕。

~~~~~~

老板买下了酒吧旁边的房子，说是想要把酒吧改造成咖啡馆，咖啡机已经搬到了原来吧台后的位置，咖啡的制作原料则被一一分类放在原来的架子上，据说还请了烘焙师专门制作甜点。我正在帮老板整理酒柜里剩下的一些器具，看来之前确实不怎么景气，那些酒柜里的器具有不少都已经沾染了灰尘。

门口早早就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但我依旧听到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欢迎光临，但是很抱歉，我们酒吧这段时间正在进行装修改造，不接待任何客人。”我将那些器具一件件取出来准备带去清洗。

“不是这个，我是来应聘服务生的，在学校里看到的招聘启事，地址上写的是这里。”带着一点撒娇的腔调，让人心情愉悦。

“那么请稍等一会儿，老板有事情刚刚出门了。”我直起身子转向门口。

~~~~~~

“对我而言，心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我十八年的人生就像是画室里那些废弃的黑白草稿，画面上满是杂乱的线条，根本无法看出完整的形象。”

“我一次又一次地撕碎属于自己的画作，我以为我会成为被世界抛弃的碎屑。”

“但你对我说过，我是你的世界尽头，可是我的世界就只是一片被阴影割裂的劣质白纸吧，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能成为别人的世界尽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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