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2）
姜宝云不由自主地又坐了回去，身体的反应更是胜过头脑思维。
等她意识到，双手已经被紧攥在一起，严丝合缝地一点空气都不能掺和进去。
齐少白颇有些意外，只是第一个照面，他分析出李铁军这孩子估计被这个小妖女吃得死死的，这让他很担忧，好歹是打算以后当子侄看待的人。
没错，在见了李隆景第一面，齐少白已经做好日后的打算。
他觉得大阔山不错。
不过目前这不是重点，说服，不对，是让他们主动开口挽留自己，才是首当其冲要解决的问题。
反正像那种自己主动开口留下的事情，他齐少白断然不会做，这一辈子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原先想着要从小妖女入手，别看才打过一会儿的交道，对于行事风格甚至成熟过许多成年人的小女孩，特别一个药包丢过去都能让自己中标，哪怕是他自己有了疏忽，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齐少白却只在意结果。
他现在看到的就是，小妖女在蹦跶，似乎还是逃不开李铁军的儿子。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
姜宝云好似被抓住脖颈，十分警惕地看着对方，她不喜欢这笑容。不得不说，齐少白的容貌很加分，就是有些斯文败类的形象，当然在很多人眼里只会看到表象的部分。
得益于那份绝密档案，她做不到被他这外表蒙蔽的事情。
她的反应跟跳脚的野猫一样，李隆景不解地看向她。
姜宝云心里一堵，轻轻摇了摇头。
“我爹的事情……”见小哥哥说得艰难，姜宝云接口问道：“你知道多少？”
齐少白先是轻笑，随即笑容一敛，摇头：“我所知不多，甚至知道消息的时候，你爹已经……”
李隆景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和迷茫。
他这些年并不曾忘记爹爹的死，可以说，让他们家到了这样的处境，李铁军的死是一个开端，随后面临饥荒三年，后来就……
若非爹爹的事，兴许娘和奶奶都不会出事。
这种想法几乎成了李隆景的一个执念。
为了怕自己的死伤害到李隆景，无论是当奶奶还是做娘的，都一再告诉他，她们爱她。李队长和马大花几个人也一直告诉他，这是世道、是天不让人活下去，同他无关。
大家都不希望李隆景活在自责中，逐渐的许多情绪和想法夹杂在一起，仿佛经历一场群/殴之后，留在李隆景内心深处的唯一信念，就是找到李铁军死亡的真相。
可惜，身处在杏花村，吃喝都是困难，也得亏留下姜宝云后，两个人就像是碰对了气场，连带着周遭的一切都开始转好。
李隆景也一直在等待，努力学习，锻炼身体，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触摸到那个地方。
齐少白的出现，可谓是惊喜。
然而……
“你说你所知不多，是不是还是知道一些什么。”姜宝云的话让李隆景心里生出一丝希望，就那么巴巴地盯着齐少白看。
比起一直防备觉得面对老狐狸的姜宝云，似乎因为齐少白和李铁军接触过，李隆景的想法就简单纯粹许多。
“当然，我是知道一些。”看来两个孩子一个偏理性一些一个感性一些，若是还在那个地方，他肯定更喜欢理智的人，感性是什么？那就是软肋，是弱点。可不知道为何，齐少白更喜欢李隆景一些，也许是少年眼里闪过的坚定和脸上浮现的淡淡温柔。
齐少白陷入回忆中……
“跑啊，你这个懦夫，还傻愣着干什么？”
“我不能走。”那是害了你，他齐少白才欠人一条性命，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个二愣子，再不走，咱们两个都完蛋，你担心什么。我还能救你？你自个儿跑走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滚滚滚，趁俺没有缓过劲，赶紧离得远远的，小心了。等我恢复劲了，再抓到你绝对不放过你了。”
砰的一声，枪又响起来。
跑走的齐少白不放心又折腾回来，正好看到一个人对着李铁军要开/枪。
“狗杂/种的，害自己人。”李铁军一脚踩在那个相同规制服装的人身上，奈何齐少白枪法太好，一枪毙命。
……
“这样说起来，是两命相抵，谁也不欠谁了。”姜宝云打断齐少白的回忆。
齐少白眼底的光一点点凝聚起来，缓缓笑道：“救命之恩，哪里这么简单就能相抵的。”若是李铁军不在救他上面耽搁，根本不会遇见这个人。
也许他已经返程，甚至和队员相遇。
而他就算是救了对方，后头一次狭路相逢的时候，也是他被李铁军用木仓射中，掉落河里逃跑，事后给他手术的人说过，那枪伤十分精妙，多一厘就是大动脉，当时是深秋，落入冰凉的河水中，失血过多的结局很容易去辨认。
事后，他也查明白，为何他被李铁军射中后，那边的人就放弃追寻，除了当时有他其他的同僚，还有一点是出于对李铁军三届神枪手称号的信任。
“那个人是谁？”李隆景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姜宝云叹了一口气。
齐少白挑了挑嘴，望着这个精气神酷似李铁军的少年。
“那个被你击中的人是谁？”
“姓赵。”齐少白说完根本不给李隆景继续问话的机会：“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不会让你直接知道。隆景，此刻的你太渺小了。赵家是一座大山，你根本撼动不了。”七八年前就是如此，这些年过去，他偶尔也听到一些风声。
好人不长命，坏人就风生水起。
比如自己……
齐少白暗道，他这些年手里沾染的血不多不少，也有几大缸了，死在他手里有坏人，当然也有李铁军这样的好人。
对立面不同，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
齐少白肯定不想死，现在更是如此。
李隆景的眼里的流动仿佛惊涛骇浪，却是逐渐逐渐地归于平静。
可大海啊……没有人会小瞧它。
也不能！
姜宝云此刻的内心十分复杂，她觉得自己若是出手，绝对能把这老狐狸的皮给撕下来，对方的打算，她十分清楚。
可更明白李隆景的性情。
是她欠了这个少年。
上一辈子的债，这辈子怎么相抵都好像不为过似的。
何况杀父之仇呢。
或许上一辈子，他也隐约去查过，齐少白也跟他讲过。
就像后者说的，蜉蝣撼树，又把自己置于险境，别人想动你，都犹如神助。
当然也或许能够时候的赵家没有动手。
但人都需要一个前进的动力，仇恨是，软肋也行。
姜宝云心想，自己上一辈子成了李隆景人生的软肋、掣肘以及一个污点。
这辈子重生，大概也是给自己一个改变双方的命运。
姜宝云伸手捏了捏李隆景的手心，见他有些不解又全身心信任的样子，内心随之柔软，再抬头看向齐少白的时候，眼神犀利。
齐少白觉得有意思极了。
要说李铁军的儿子除了那点精气神，其他都不像老子，小小年纪就能让一个小姑娘费心费力地维护者，那护短的架势都快赶上鸡窝里刚下、蛋的母鸡了。
“你想留下来？”姜宝云问。
李隆景猛地看向齐少白，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光亮让齐少白不自然起来，其实吧，可能在那个地方呆久了，偶尔见到这么赤诚，一眼就能看透的少年，都不好意思去骗他。
何况这人，是他打定主意板上钉钉的徒弟呢。
齐少白暗暗告诉自己，这是以后要给自己养老的徒弟，然后极力胡氏那小丫头眼里那明晃晃带着算计的狡黠，点了点头：“我想。”话落看着李隆景欲言又止：“算了，明天天亮我就离开吧。外头那动静，我总不能连累到李铁军的儿子吧。”
她就知道！！
姜宝云咬牙切齿地微笑，这人那里那么容易就答应，这不，一句话把李隆景快说的泪眼汪汪了。小哥哥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至少在外头他虽纯真，却是内外分明，自己不能做决定的都会事后找姜宝云商量，他也不会去想为何年纪比他还小的人会知道那么多。除了李队长和马大花他们常在耳边敲边鼓，也是李隆景下意识地把姜宝云当成一个平等相互依偎生活的人。
按理说，李隆景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
只是齐少白的切入点太好，李铁军一直是李隆景心中的泪点。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叔叔出现，李隆景当然舍不得，不过他什么挽留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抿紧的嘴唇都快成一条线了。
姜宝云再一次败下阵来，她无奈说道：“镇里的事情，和齐叔叔有关嘛。”咬紧的牙关是恨不得咬在齐少白的肉上。
后者连忙咳了一声，敛住快要志得意满的笑容，诚挚恳切地摇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大阔山了。哪有能力去和他们乱来。”参与策划是有，互相也有来往。要说最后将了他们一军也是齐少白，否则不会还没开始就暴露出来，对岸布置在马来镇一带的人手几乎被连锅端起。
所以说起来，还是有他的功劳的。
至于为何将了对方一军，当然也是……齐少白看向李隆景的目光多了一丝温度。
不像之前刻意演出来的那种。
他和李铁军的交情，足以知道互相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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