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鞏崎和劉彤賓一早就起床,吃完早餐便收拾行李,告別農家出發上山.劉彤賓是睡了個好覺,神采奕奕,步伐輕快;鞏崎幾乎一夜未眠,但鄉間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肺,幫他提振不少精神氣力.
山路崎嶇難行又是爬坡,才走沒多久就開始氣喘如牛;途中還須越過碎石子好漢坡,陡峭的山勢,往好處想是登天的天梯,往壞處想可是難如登天.劉彤賓一路窮囔嚷,鞏崎只當作耳邊風,逕自一步一步往前走.幸好沿途山景秀麗美不勝收,身旁綠蔭蔥籠,遠山處處楓紅.兩人邊走邊欣賞風景,夾雜著喘呼呼的抱怨聲,心情倒也舒暢,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目的地--雷音寺.
鞏崎和劉彤賓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矗立在寺門前看著寺院,在紅色晚霞的映照下,寺院顯得特別莊嚴和祥和 .雷音寺雖無富麗堂皇的牌樓高塔,卻讓人心神寧靜,忘了塵世的紛擾,彷彿隨時可聽見真我自性的雷音.兩人互看了一眼,緩步邁入寺門;映入眼簾的是位手持念珠和藹慈祥的老和尚,他正微微笑著點頭迎接二人的到來.鞏崎遠遠地便認出那老和尚是自己的師父卓秦功,興奮地叫著師父,快步跑向老和尚.
老和尚見到鞏崎滿臉歡欣地說,自己剛才在門前打掃,遠遠地便看到他們二人往佛寺而來,便收拾器具在這等候.鞏崎看著十多年未見的師父,心情激動地久久不能言語,直到老和尚慈祥地笑著問他身旁的人,才連忙介紹劉彤賓並說明此行的目的.鞏崎見師父除了鬍鬚變白了,精神似乎比從前更旺盛,身體也更加硬朗,著實為師父感到欣慰.
老和尚引二人入屋泡茶敘舊,說自己已然出家法號妙智,要鞏崎和劉彤賓稱呼他的法號即可,無須再用世俗的稱謂.鞏崎因為不能再叫師父,感覺好像失去了甚麼,此時腦中莫名地閃現李丹模糊的身影,神情顯得有些黯然.
妙智見鞏崎的神情恍惚不定,趁機對他二人說,世事變幻莫測,不要在乎事物的表象,要掌握實質精髓,末圖虛幻的妄想,珍惜手中擁有的一切不可輕忽怠慢.他看著鞏崎,慈祥地告誡他,事物不可強求,該走的就要放手讓他走,本屬於自己的,不要輕易錯失.
鞏崎一臉茫然,他正要開口問師父,妙智笑笑地對他二人說:你們雖是客人,山中清苦,每個人都需要勞動;晚飯時間已到,一起幫忙做飯吧.
鞏崎和劉彤賓二人,第一次體會到劈材生火,摘洗野菜,兩人手忙腳亂,要不是妙智在場指揮,可能兩天也吃不上飯.用完膳,妙智領著鞏崎二人至夜晚住宿的地方,整理被褥.妙智獨自到大殿,作修行的功課.鞏崎和劉彤賓走了一天的山路都累了,本想躺著聊聊一天的心得,一躺下說沒兩句話,便都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清早,天還未破曉,鞏崎和劉彤賓就起床了,他們見妙智在大殿前廣場舒展筋骨,二人悄悄地在旁跟著依樣畫葫蘆.山中的清晨雖有點寒意,身體舒展活動後,氣血運行通暢也就不覺得寒冷.鞏崎二人學著妙智吐納深呼吸,貪婪地享受山中清新的空氣,幾輪吸吐之後,身體漸漸地輕快起來,四肢不自覺的往外伸展增加吸氣量,身體自主的慢慢律動導引氣息在體內串流,漸漸地雜念越來越少,意識都集中在氣息吐納上.他們倆沒想到,簡單的呼吸會有這麼舒暢的感覺,而且使神智異常的清晰.
太陽漸漸上升,溫度越來越暖和,山嵐也漸漸散去,視野變得開闊.妙智做完運動,朝鞏崎和劉彤賓點頭微微地笑,逕自回到大殿修行.鞏崎和劉彤賓興奮地站到高處觀看雲海的變幻,他們倆都是宅男從未離開過大都市,第一次體會到坐看雲起花開的感動.
妙智做完早課,帶著鞏崎二人採摘野菜,他二人還幫忙到溪邊挑水,將兩個水缸都打滿了水.雖然滿身大汗,兩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成就感.兩人查看了一下時間才八點出頭,同時露出不可置信的驚訝表情;平常這時候,兩人都還抱著枕頭賴在床上呢!今天卻已完成這麼多事!他們懷疑地察看太陽的位置,再三地確認沒看錯時間.
妙智與鞏崎三人用完早膳,在大殿內正準備要交流人生哲理.一人匆匆忙忙地走進寺內,豪不顧慮佛寺的清靜,大聲叫嚷著鞏崎的名字.面對此人極度無禮的舉動,妙智並無半點不悅的神色,他點頭示意鞏崎去瞧瞧.
鞏崎懷著不安的心情起身走到殿外,他的步伐沉重而且緩慢,劉彤賓見他和那陌生人交談未久便露出極悲傷的神情,全身無力背靠著石柱癱坐在地.劉彤賓見狀欲起身前去關懷,妙智卻搖頭示意他坐在原地不要去,先讓鞏崎自己獨自靜一靜,宣洩並且平復悲慟的心情.劉彤賓憂心忡忡地看著鞏崎,心想那陌生人肯定是來報信的,看狀況可能是他家中有人出事了,自己確實不知該如何安慰,讓他獨處發洩一下心情,應是最好的處置.妙智如入定般正襟危坐,雙眼微閉,口中細細念著經文,似乎在為鞏崎作精神上的鼓勵.
好一陣子過後,鞏崎垂盪著雙手,失魂落魄的慢慢走回殿內.劉彤賓關心地問他怎麼了鞏崎語氣冷冷地回說古源和李丹都走了,殿外那人是孫浩派來傳消息的.劉彤賓驚訝到瞪直了雙眼,張大了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消息,自己和鞏崎不過在山上與世隔絕了一天,山下世界便彷彿電腦重新開機,舊有的資料和連線全都消失了.機場中李丹和鞏崎親親我我的景象,一幕幕的如此清晰,彷彿還能聽到他倆彼此嘻笑的聲音,突然間就只剩下獨自哀傷的鞏崎;剛進氣象局時甚麼都不懂,整天纏著古源問東問西,他像一本書一部辭典,有問必答而且沒有脾氣,有時半夜遇到問題向請教他,從來也沒見他生過氣或不耐煩.劉彤賓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甚麼,只能拍拍鞏崎的背,相互鼓勵面對現實.
妙智瞧鞏崎神情沮喪,兩眼空洞無神,知其亂了方寸不知所措,慈祥地對他循循善誘開導,勸戒他先下山處理李丹的後事,但不要沉溺於無法挽回的事物,好好對待眼前每件事物和每個人;昨日的種種,都是為了今天和明天儲備能量,不是成為負擔或退縮的藉口.
鞏崎和劉彤賓收拾好行囊,辭別了妙智便匆匆地下山趕回深圳.兩人一路上心情都很沉重,幾乎沒有任何交談.鞏崎一下了飛機,連家都沒回就直奔李丹的靈堂.他在靈堂前望著李丹的相片發呆,他看相片中李丹笑的是如此燦爛,好似笑著說目前過得很快樂,內心悲慟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下來.
劉彤賓在機場和鞏崎分道而行,他先到古源的靈堂行禮致敬,慰問完古源的家屬後才趕到李丹靈堂處.行禮過後,意外的遇見到胡書書,從他口中得知鞏崎和反應平靜,目前正和李丹家屬一起,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下.劉彤賓打量了胡書書一會,又瞧了瞧四周,沒發現周芷婷的身影,心情變得有點失落.胡書書見狀,淡淡的說\"他\"在交接,留在北京沒下來.劉彤賓故作無所謂地回了一聲\"喔\"!
鞏崎和李丹的家人聊了許久才離開,回到冷冰冰的家中,一個人孤寂看著屋內的擺設,到處都有李丹的影子,腦中全是他倆在一起的回憶,他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徹底的崩潰慟哭.
李丹和古源的事情處理完後,劉彤賓和鞏崎回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辦公室.一樣的門,一樣的走道,李丹和古源位置上坐的再也不是他們二人,那種〝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的感觸深深地刺痛劉彤賓和鞏崎,尤其是鞏崎感受特別強烈,他把電腦旁的鏡子收入了抽屜,那是他之前偷看李丹專用的.除了工作交接需要,他們倆都不願,也不能多待在辦公室一秒鐘,他們比從前更常躲在計算中心.
德國國家安全中心會議室中
因為飛廉系統高準確性的氣象預測,引起兩派激烈的爭論.湯瑪斯為首的陣營主張不惜一切代價與中國密切合作,費恩為首的陣營主張自行模仿開發.他們都想得到飛廉系統的關鍵技術,但他們也都知道中國不可能輕易的釋出,若要從正當管道得到技術,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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