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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琛把大门打开的时候, 看着贺峰高高地站在灯下, 鼻梁的阴影落在脸上, 面庞分外立体。
他想到了古往今来文学里所有出现过的那些令女人念念不忘,令男人嫉妒发狂的英俊男人。
“你没来, 我只能亲自送来。”贺峰像是回自己家一般挤进门里来。
反而白泽琛握着门把手,静默不语地站在门边。
从他的角度看向贺峰,只见他熟练将黑白波普风的手提袋里取出一瓶冰镇香槟, 随后,瞥向自己, 眼眸带笑地问:“喝酒吗?”
白泽琛将门拉上,双手抱胸, 摇头:“不喝……家里没有杯子。”
紧接着, 贺峰像是变戏法一样, 从袋子里取出一对高脚杯,在他面前亮了亮, “所以,厨房在哪里?”
白泽琛抬手, 指了指他后方。
怎么会有这种人,半夜冲到别人的家里, 不仅带着酒还带着杯子……
白泽琛深深地不解。
与此同时,他又深深地凝望着走向厨房的贺峰。
“灯在哪里?”贺峰的声音传来。
白泽琛极不情愿地挪步, 却听他又道:“啊哦, 找到了。”
他又似有些失落地回到客厅, 看向占据了自己沙发的猫儿, 他心道:所以现在,你霸占了我的沙发,他霸占了我的空气,我应该去哪里?
猛地,贺峰的声音又出现在身侧:“哦,原来你真的有只猫啊。我还以为……”他没说完,就笑了。
白泽琛看向他的时候,他眼里装着一种古怪的神色。
一杯酒被递到自己面前,白泽琛看着淡金色的酒液。
为什么在这个本应该睡觉的时刻,他居然和贺峰在一起,并且端着他给的香槟?
混乱得无以复加。
“我可以坐吗?”
白泽琛在走神,忽然听到贺峰垂眸望着自己。
他无力地抬手,指了指双人沙发,“坐吧。”
白泽琛捞了一把黑猫,猫儿顺势跳下去,在贺峰这个陌生人跟前走了两圈,然后跳上他身侧的沙发空位,择了个舒服的姿态卧着。
他自己坐在沙发里,“抱歉,我今晚有点事,所以没有时间……”
“我知道。”贺峰毫不介意地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
白泽琛注意到,他穿着破洞牛仔裤,坐姿大马金刀,一双长腿格外修长有力。
他不解地问:“仅仅是来喝一杯香槟?”
紧接着他就后悔了自己的问题,因为贺峰的眼眸凝望着自己,简短而有力地道:“想看见你。”
白泽琛与他对视,无力地败下阵来。
内心却汹涌彭拜地想:贺峰说,他想看到我?
是我想看到他的那种,迫不及待的思念?亦或,不是?
白泽琛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作势看了看左腕的手表,“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十几分钟,你,应该回去休息了。”
“你会笑吗?白老师?”贺峰如此问,他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膝上,眼神如猎豹一眼盯着白泽琛。
白泽琛不懂这个问题存在的意义,“抱歉,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休息了。我也……我也要休息了。”他将酒杯放在墨绿面金丝包边的茶几上。
大理石面的茶几和玻璃酒杯相互碰撞,发出清晰可闻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随后,他看到贺峰站起身走向自己,他略有些紧张,但仍旧保持淡定,淡淡地道:“不送。”
魏小江迈着长腿走到他面前,忽然弯腰,双手撑着他的沙发扶手,俯身与他面对面。
两张脸的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白泽琛镜片后面的眼睛不自然地闪避了一下。
“真碍眼。”魏小江将他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丢在茶几上,才又盯着他的双眸,“白老师,你的眼睛,好漂亮。”
白泽琛闭上眼,“贺峰,你在做什么?”他深呼吸,却只呼吸到贺峰的气息,他彻底放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说完这话,白泽琛就感觉到一双温热柔软的唇落在自己的眼眸上,他惊骇地往后靠,可沙发如此局促,他避无可避。
“我知道。”贺峰退开一些,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白老师。”
白泽琛不敢睁开眼,他感觉贺峰可能喝多了……或者是自己喝多了……
两口香槟,就让他醉得如堕深梦。
贺峰的手指流连在他的眉宇之间,在他的鼻梁上,在他的唇畔……
白泽琛想,如果他去了贺峰的酒吧,是不是今天晚上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猛睁开眼,抬手握住贺峰的手腕,“你喝多了。”
“我没有。”贺峰挣脱他,眼眸中又流露出一抹玩笑,“怎么,你希望今天我喝多了?然后发生点不受控制的事情?”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白泽琛感觉到一股微小的电流从他的大脑皮层出发,闪过四肢百骸。
他想……
不,他不可以。
白泽琛奋力推开他,站起身,冷着脸再次强调道:“你喝多了。”
又见贺峰斜睨着自己:“你不是一个文学教授,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你不该对着我念点儿诗,说些浪漫而又动听的?”
“那你就应该去找那些会念诗,会说浪漫动听言语的人——”白泽琛绕过他,走向大门。
他的手被贺峰狠狠抓住。
黑色的猫儿从他们长长的四条腿之间穿梭而过,喵的一声跑出去,才定下身,远远地回望它的主人,最后又事不关己地,踩着高傲冷漠的步调离去。
“白老师,承认你喜欢我,很难?”贺峰的语调也冷下来。
白泽琛抽回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恐怕你误会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道猛力将他推到墙边。
贺峰性感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白泽琛想反抗却忘了反抗,“白老师,我想做个绅士,你给我个机会?”
“……”白泽琛没带眼镜,只觉得神智和眼睛一样模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不走,我可以打电话报警,说你非法闯入。”
话音落肩,只听见贺峰低声笑了,轻声细语地对自己道:“那我走了。”
白泽琛不知道是他的“恐吓”起了作用,还是贺峰真的只是在恶作剧。
他松开自己,退开两步。
“那么,白老师,既然你的确不想看到我,从今天开始……我都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好吗?”
贺峰的声音很柔,一点都不像是刚才那个冲动的年轻人。
白泽琛尴尬地轻咳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想看到我,我知道了。”贺峰抓住白泽琛的右手,将他的手拗成手枪的形状,抵在自己的太阳穴。
白泽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画面古怪地有如某个电影情节。
“你的话语就是一把枪,子弹穿过我的太阳穴,谋杀了我深爱你的神经。从此,我的世界没有你了。”贺峰拽着他的手,用力顶了下自己的太阳穴,然后闭了闭眼,再睁开,一片澄澈。
“那么,再见,我的白老师。”
白泽琛难以言喻地看着这一幕,两秒之前,他的手上有贺峰的余温,而此刻他丢开自己的手,好像是丢掉一个……不需要的东西。
“深爱?”白泽琛愣在原地,简单地反问,“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两个字?”
贺峰的背影顿住,客厅的灯光落在他的肩上,挺拔的身姿没有转过来。
他道:“为什么不能?还是你希望我同你一样,畏畏缩缩地躲在自己的世界?如果我们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先说出口,那么由我来,不是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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