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2/2）
方亦南是本城知名话剧团的导演，先锋派话剧领衔人。
他不敢再直视程一诺，绕过他穿过餐厅与客厅，拿起衣架上的长风衣和藏蓝呢围巾，匆匆出门。
魏小江看了看桌面上的早点，行吧，人走了那就好好吃饭，先把自己的五脏庙给祭了。
魏小江吃完，在方亦南家中兜了一圈。
果真是搞艺术的，家里的专业书、影碟塞得满满当当，更了不得的是，墙上悬挂的照片和油画都是他亲手拍摄与绘制。
一个才气攻。
程一诺则是一名话剧演员，是在一次竞演话剧的过程中，遇见来挑演员的方亦南。
程一诺比方亦南还要小两岁。
魏小江坐在壁炉前的沙发里发呆，他这才知道，为了让程一诺在各方面都尽可能地向沈雁回靠拢，方亦南像一个导演一般，给他看了许多沈雁回上课的画面，小到表情神态，几乎都可以以假乱真。
真他妈是变态又扭曲的爱情，最要命的是就这样，程一诺还能爱上方亦南。
大家都有病才显得人人都正常？
魏小江心里疯狂吐槽。
不过，想来想去，方亦南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有和程一诺签订合约，甚至是给足程一诺考虑时间——并不是强制的。
魏小江摇头，程一诺才是这个故事里最惨的人吧？
人到穷途末路，遇到一个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是他所在圈子里牛逼轰轰、众人敬佩的人物，结果把他当替身？
可歌可泣，该吟诗作赋一首。
不过转念一想，程一诺拿了500万呢，算了，都一样神经。
魏小江将袖扣和衣领夹都取下来，随手丢在沙发边的茶几上，走到门口出去，结果在下雨，初冬的毛毛细雨。
他折回来，敲开门。
佣人主动递上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魏小江撑着伞，走出门外，呼吸了下冬日潮湿而寒凉的风，慢慢地走出别墅区。
程一诺没有自己的车，通常都是由方亦南开车带出去。
他的日常就是陪着方亦南在剧团排话剧。
每到年底，剧团都异常忙碌。
有很多重要的高规格演出，加上来年的新剧要定，但方亦南随时都要看到程一诺，两人是出了名的形影不离，是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的一对。
在别墅外的等候区，魏小江请保安帮忙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坐着刷手机，看看新闻，百无聊赖。
忽然手机一震，进来一条信息，发件人是“方”。
魏小江点开，里面是言辞恳切的一句话：
一诺，我没办法承受失去你的事实，你来陪我话剧院陪我好吗？我现在没办法用心排话剧。
魏小江很想说，大哥你无法面对的是失去沈雁回，并不是程一诺啊。
不过算了，他是来做月老的，也不能太绝，万一把方亦南惹毛，这事情不好收场。
他刚上出租车，就接到电话。
剧团的女演员，妍妍。
“程老师，那个……你在哪里啊？”妍妍的口吻小心翼翼得过分。
妍妍最近在排方亦南的新剧，又是女主角，每天都跟着方亦南团团转。
魏小江问：“怎么？出什么事了？”
妍妍道：“方导今天状态不对，人是不是不舒服？刚才在底下坐着突然崩溃了，现在可能跑天台去吹风。”
魏小江心道，你们还管得真宽。
妍妍听他没说话，又道：“他今天进来，也没打伞，头发都淋湿了也不在意。刚跑出去，我们给他伞，他也没接。程老师，要不你赶紧来看看？”
魏小江道：“我在车上，大概十分钟能到。”顿了顿，他道，“给他送把伞去，就说是我交代的。”
“好。”妍妍快速挂断电话。
魏小江心道，方亦南什么情况？就因为他提了个合约不干了？
不是要跳楼吧……一想到方亦南因为沈雁回自杀而自杀……真他妈多愁善感。
那边剧团排练室，妍妍赶紧裹上外套，随手拿了两把伞，对其他人道：“你们先练啊，我去看看方导。”
其他人互看一眼，悄悄话道：“方导不会是跟程老师闹别扭了？”
大家也只能摇头，赶紧进入状态。
妍妍抱着身子，从迂回的走廊里绕到天台去。
果真看见方亦南靠在尽头。
凄风苦雨，亏他也能站得住。
妍妍将伞举过去，只听方亦南道：“一诺，你……”转过来却看到一脸为难的妍妍，“抱歉我……”
妍妍注意到方亦南双眼微红，满头满脸的雨水中，高挺的鼻梁与忧郁的眼神，英俊潇洒得与往常无异。
不愧是话剧领域比男演员还帅的男导演，方亦南的确有这种魅力。
妍妍赶紧道：“方导，程老师让我给你送来的。”
话音未落，她便见方亦南眼中闪过一丝光，惊讶地问：“他来了？”
妍妍心道，先把你哄下去再说，用力点点头。
只见，方亦南饶过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走廊。
妍妍在后面，拿着两把伞，心道无奈。
谁让这男士，是他们剧团的灵魂呢，灵魂要是病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就差不多都可以洗洗睡了。
方亦南几乎是浑身带雨地冲进排练室，门一开，暖气扑面而来。
他见一道笔挺的背影站在外围，听到这里的动静，背影徐徐转过身来。
方亦南几乎是夸张地跨步上前，双手抱着程一诺的胳膊，眼里颇为高兴地说：“一诺，你来了。”
魏小江见他狼狈中带着笑的样子，挑眉。
他的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两肘微推他，“先排戏，其他的回去说。”
方亦南猛点头，“好，好。”
有人适时递上干净的毛巾。
方亦南接过，随后擦了下，将风衣外套脱掉，随手习惯性地递给程一诺。
往常，程一诺都会服从地接过，但今天，他没动，照旧维持双手插兜的动作。
方亦南也不说话，两人突然顿住。
妍妍从后面进来见了，赶紧接过，“方导，挂到门边了啊，都湿了。”
她心道，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这一对百年好合的情侣在闹别扭。
闹别扭就算了，偏偏他们才华横溢的方亦南大导演，是个敏感情绪化的恋爱脑，连身边的程老师偶尔消失都要紧张不已，更何况吵架呢？
魏小江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自己挑了一个角度还算不错的位置，坐下去。
方亦南见人到底是没走，仍旧在自己的视野里，也没法在说什么，拿着毛巾擦头发，弄得差不多才上前拍拍手道：“抱歉，我失控了。那么——我们继续……”
他们在排的是最新的爱情话剧，两对情侣，一对生一对死，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碰撞而激烈地抗争。为了调动出最大的感觉，方亦南让大家先进行情绪对抗。
所有人一起呐喊，一起吵闹，一起发泄，一切崩溃……
此起彼伏的怒吼：
“我爱你，我要你，我的生命没有你！”
“我讨厌爱情，我讨厌世界，我讨厌社会，我讨厌你们！”
“我要自由，不要爱情，不要！”
魏小江只觉得，这帮人都是疯子。
方亦南也在其中，他会指导个别演员——但在魏小江看来，他才是最需要指导的那个。
不过，全场这么多人，方亦南真的算是出挑的。
话剧演员与电影明星的类型完全不同，因为舞台空旷，又没有镜头的辅助，一般演员一定要五官足够清晰、甚至于微有些过度，身材线条也一定要明显，否则坐在后面往前看——岂不是都一样？
而每个人的台词功底又要好，不少人因为嗓音问题与话剧舞台绝缘。
魏小江坐得挺靠后的，只觉得看过去，方亦南是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人。
然而，这人居然是个导演。
他正胡思乱想，方亦南折过身看他。
双眸穿过虚空，直达他的灵魂，。
魏小江想，方亦南到底是在看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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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古早虐文套路：替身与白月光
魏小江：我居然是替身？靠！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