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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江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继续入戏地哄道:“你不许老,听见没?”
“好。”严升亲吻她的耳尖,“好。”
他似有些其他情绪需要消化,好一会儿才又道,“我一直陪着你。”
魏小江对严升这种黑豹变黑猫的转变,心情愉悦。
嘿,这世界上还有老子搞不定的人?
有,还是有的,就是李飞齐。
魏小江摸不准李飞齐是个什么态度。
他第一次跟于青棠坦白是她二十五岁生日宴,应该就在不久以后。
但是怎么样才能化解这件事呢?
一叠文件推到魏小江面前,“青棠小姐,这是目前严氏下面的一些业务情况。”
李飞齐站在于青棠身侧,能闻到来自于她身上的馨香,不是一般女人的香水味,而是一种清淡的、几乎很难捕捉的气息。
这几天,他也注意到了,于青棠在家很少化妆,但漂亮更胜从前,明明素面朝天,却艳光四射。
“怎么都是一些酒店生意?”魏小江拉出一张单子,“这部分是赌场?”
“是的。”李飞齐道。
这算什么白道生意?魏小江差点吐血。“都在这里了?”
李飞齐淡淡道:“能见光的都在这里了。”
魏小江皱眉,慢慢翻阅起文件。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他略有些讶异地看着李飞齐:“那没事了,你先去忙。有需要我联系你。”
李飞齐摇头:“我上午时间都空出来,升哥的意思是,如果您有什么疑问,我直接解答掉。”
魏小江摆手,“不必。”他端起咖啡,已经冷了,“你回去忙。”他将咖啡杯放回原地。
李飞齐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这是在一楼的小书房,一般情况严升独处的时候就在这里。
魏小江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仔细研究了下当下的政策大环境以及本城的经济情况。
不一会儿,一杯热咖啡落在手边。
“你回来了?”魏小江自自然然地道,“今天不忙吗?”他抬头才意识到,不是严升,是去而复返的李飞齐。
魏小江脸色不变,但疏远而客气地道:“谢谢。”
李飞齐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走出去了。
魏小江靠在座椅里,心情顿时有点微妙。
他想,如果是个女人,能同时被严升这样的男人爱着,保护着,又被李飞齐这样的男人觊觎着,应当算是一种骄傲的资本?
不过也就是个转瞬即逝的念头。
李飞齐可不是小男人,剑走偏锋杀人夺妻什么的,与豺狼又有何异?
严升是晚上才回的家,喝了些酒,将外套递给迎过来的管家,他问道:“小姐呢?”
“在书房。”
管家回答道,“忙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又进去,没出来过。”
严升听完皱眉,摇头,“还真当回事了。”
管家跟着严升多年,说话到底随意些。他道:“小姐也是伯克利毕业的优等生,毕竟有几分天资。”
严升脚步一顿,就着大厅水晶灯光,望一眼从来都放心的老管家,轻而缓地问:“是我将她护得太紧了?”
管家但笑不语。
严升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淡笑,“我的错。”
敲了敲书房门,没人应,严升宁开门,却见于青棠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严升不疾不徐地走进去,站在桌边,拨开文件——李飞齐送来之前,已经先经他过目,只是现在文件上的勾画不少,标注着流利的英文。
严升十六岁混道上,念书少,不识得英文。
早年于青棠的父亲要送他去念书镀金,他拒绝了,一条血路打打杀杀的人,进了学校也学不成什么样子。
他忽而想到刚才管家说的话,又念及那年去美国接于青棠回家,被她拉着在校园散了散步,心里也不是没有感触。
“唔?”魏小江从短暂的休憩中醒来,伸长手臂,仰头看沉默不语的严升,“怎么不叫醒我?”
严升的手指落在文件上,“看出什么名堂?”
说起这个,魏小江立刻收拢手臂,正色道:“现在明面上的生意构成太简单,赌场又跟着政策走,保不齐哪天说关就关……”他抬眼看着严升,见他面色淡然,眨眨眼,“赌场,是为了洗钱。”
严升饶有兴趣地抱着双臂,“继续说。”
“洗哪部分的钱?走私?毒丨品?”魏小江推开椅子,腿有点麻,他扶着桌边也站起身,看着严升表情不动,“那就都有。”
严升伸手捏他的手骨,道:“所以,不能让你碰。”
魏小江抽回手,试探性地看着他:“那就做点新生意?”
“比如?”
“地产。”魏小江道,他将电脑重新打开,“商旅会这帮人的情况我简单查了下,政府撑腰做旅游贸易项目,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掺和进去,那就另起炉灶,自己做。”
严升颇为认同地道:“是有打算,但没有人来做……李飞齐……”
魏小江笑着道:“我呢?为什么不考虑我?”
严升盯着她,摇头,“青棠,我没办法让你抛头露面。”他揽过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太难了。”
“迟早要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魏小江问他,想到他的癌症,虽然戳心窝子,但他还是道,“迟早要有一天,你可能病了,可能累了,可能不想撑着了,得有个人帮你,外人如果靠得住,你不会一直拖到现在,不是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严升沉默着,重重叹气,自我嘲讽似的道:“外人还真的靠不住。”
魏小江按着手上的文件:“最重要的是,不要再杀人了。”
严升将她搂进怀里,沉重地道:“很难。”
“但不是没有希望,对吧?”
严升淡淡道:“城西有块地皮,我还有点举棋不定,飞齐最近也太忙了,其他人都不放心,你帮我想想?”
魏小江的额头定在他的肩膀上,轻笑出声,双肩轻颤。
“怎么?这么开心?”严升问,“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凡四堂门出去的事情,都阻碍重重,真想做点什么,难上加难。”
魏小江抬起脸,眉眼带笑地问:“你对我这么百依百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嗯?”
严升见她难得眸光璀璨:“你只要不发小孩子脾气,我什么时候违逆过你?我的宝贝。”
“……”
魏小江感觉自己有毛病,居然没事就能跟一个男人调情。
“今晚陪我?”严升的唇落在她脸颊上,轻声问。
“……”
这就不好了。
调情就调情,谈什么上床呢?
魏小江从他怀里挣脱,“不,我还有点事。”
严升落了空,但也没动,只见她扭着腰肢拧开门,又回头偷偷打量自己,“怎么,后悔了?”
“不不不……”
魏小江将门合上,头也不回地撤了。
严升却在书房里又呆了片刻。
十点十五左右,书房电话响起。他接了。
“严先生,再次化验结果出来了,情况不是很良好。”
“没事,但说无妨。”
“保守估计,从现在开始治疗,五年。”
“嗯,我知道了。”
五年。
严升,望着于青棠留下的钢笔,细细的笔身,黑银两色,漂亮得不像话。
桌上有张纸,他像个孩子一样,抽出钢笔随手无意识地写了两个字
等回过神来,才赫然发现,写的是——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