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1/2）
等顾绍慕推开门进入刚才的包厢, 只见几人聊得嘻嘻哈哈，江牧云也正端着酒杯在调笑，与他口中的“便宜朋友”高政正在聊股市。
顾绍慕沉着脸皱眉走进去，高政问，“绍慕你去哪儿了？哟, 这衣领都被扯开了, 别不是……去来了一发吧？”
大家哄笑，“可以可以，不愧是顾少。”
魏小江歪着头斜靠在沙发上, 姿态畅意地望着他, 似笑非笑, 眼神往自己裤丨裆那儿瞟了一眼, 一脸得意放肆。
“我觉得你哥真不错, 这么久才认识, 真是遗憾。大遗憾！”
高政给魏小江倒酒，问坐下去的顾绍慕, “反正明儿不上班, 续摊吧！怎么样啊各位兄弟？”
“可以，那绍慕什么意思？”
顾绍慕还没发话，魏小江率先道：“找个地方, 来两手？”
他比划了一个动作，大家都懂。
高政不算高, 但是人很魁梧, 他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凑过去问：“哥哥会玩什么？我们跟上跟上。”
顾绍慕真的不解，才几分钟，两人怎么好像比他们还像亲兄弟？
这哥哥前哥哥后的，听得他都耳朵发腻。
魏小江道：“梭哈、麻将……只要不伤身，怡情的都可以。”
顾绍慕一听，侧眸看着他的后脑勺，眼下他被高政揽着肩膀，姿态诡异，心里不禁生出点烦躁，但又不好当即发作，只能隐忍着。
“麻将吧，梭哈不行，容易玩大。”
另一个朋友道，“整好我们六个人，走走走。我们上次打麻将什么时候来的？太久了，我也手痒了。怎么着啊，去不去啊？绍慕、高政？”
“你们玩啊，我看看，我麻将不行。”坐在边角的朋友道。
说自己手痒的男人拍他肩膀道：“你是嫌弃我手臭吧？我记得半年前我们玩了几圈，你小子妈的赢了我不少的！”
不玩的那位摆摆手：“最近手气差，不了不了，看你们玩。”
高政笑着接道：“行吧，那我们走着！”
顾绍慕对江牧云的好奇心就从某个点开始，陡然升华到了某种无法控制的地步——他倒要看看，江牧云能在他眼底下玩出什么花样来。
六个人换了个场，芝华士换红酒，女人都遣光了，一个大房间里只剩下几个大男人。
顾绍慕本来就不是富豪子弟里的夜蒲咖，以前过着白天上班夜里上江牧云的两点一线简单生活，最近这一段是在家吃过晚饭忙过事情，就到便利店等江牧云。
私生活除了江牧云之外简直就是清清白白，娱乐活动也嫌少参与，他对于打麻将没有热情。
加上另一人主动不玩，于是其他四人正好凑成一桌。
进门的时候，高政还在和魏小江亲亲热热地聊股市。
高政问魏小江能不能再推荐两只股瞧瞧，魏小江春风得意地回道：“打完了，我跟你好好探讨探讨。”
进去之后魏小江扫了一眼座次，高政热情洋溢地道：“绍慕哥哥你坐上家，我下家，怎么样？”
魏小江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望着走到旁边拿酒杯的顾绍慕。
等他一脸不解地回望过来，魏小江才道：“绍慕不打，我想让他在我身后给我镇着。”
房间的白光很亮，顾绍慕就见江牧云对着自己虚虚笑着，似乎眼睛里盛满了热情邀请，最要紧的是，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自己。
话又说得温柔舒服，顾绍慕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此刻高政刚坐在朝南的位置，而全场就两个方位适合后面坐看客，于是魏小江极为自然地走到了高政的对面。
魏小江替顾绍慕拉开椅子，轻笑道：“正好我要是打得烂，你还可以看看外面的夜景。”
他的背后望出去，正是一片耀眼的灯海。
听起来，倒是非常亲近的口吻。
大家也都一笑了之，没说什么，顾绍慕端着酒杯坐下，今天他是冷眉冷眼，别人也不招他。
高政接了一句道：“绍慕打麻将也是一把好手，哥哥不会不知道吧？”
魏小江笑笑，轻飘飘地问：“是吗？不知道，我们俩还没同桌打过。”
顾绍慕轻轻摇晃红酒杯，没有说话。
“玩多大啊？”魏小江左手边的男人问。
高政多懂眼色，从顾绍慕脸上晃到魏小江脸上，“绍慕哥哥说了算哈。”
魏小江拧过身，一只手正好搭在顾绍慕架起二郎腿的膝盖上，“绍慕，你说呢？”
今晚，他眼神带勾，勾得顾绍慕心驰荡漾，稍顿了一两秒才凝望着他，淡淡地道：“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魏小江白皙的手掌在他膝盖上似有若无地摩挲了两下，笑着勾唇问：“真的？”
顾绍慕盯着这只手，慢慢地回应：“真的。”
“五百起吧。来来来，别多说开局了开局了。”
那位说自己手痒的朋友是真的痒，早顾不得这些，点开骰子就开始了。
另一边，这儿的经理笑着将几沓全新的现金送上门，“要是不够再叫我，各位请。”
第一圈大家都打得轻松，你先我后的胡了几把。
不知道是大家都给面子还是手气、技术一般般，就算胡也都赢面不大，左右不过三四千的来去。
顾绍慕则一直在盯着身前的人，摸牌不看，一副乱牌，显然是老手，但是打得随意，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有技术还是装的。
第二圈期间，魏小江一边打牌一边去摸酒杯，还没摸到，顾绍慕眼快手更快把高脚杯递到他手里，他则回眸一笑。
两人这模样落在对面高政的眼里，笑着道：“你兄弟俩也太默契了吧？我们兄弟几个认识这么多年，可第一次看到绍慕伺候人的。”
“是吗？”
魏小江喝着酒将杯子放回去，一副体己人似的道，“那你们不了解他——他吧……”
话没说完，他摸到一张牌，凝眸半秒，两个秀气的手指夹着牌，又摸了摸，“哟，走一个杠。”
高政笑着道：“手气可以，今晚还没人杠呢吧？”
魏小江笑笑，将牌放下，身子往后歪向顾绍慕，眼神带着璀璨的笑，对他道：“绍慕，你帮我摸一张呗？”
这动作就有点意思了。
除了全神贯注在打牌的那位，其他人都盯着顾绍慕，再联想到刚才他哥哥没说完的那句话，就更显得有琢磨的空间。
当然，顾绍慕的反应更值得期待。
这么热闹的场，顾绍慕没有拂江牧云的面，果真伸出手，帮他摸了一张，仔细摸了摸，倒是眼睛也一亮。
高政笑着道：“别是杠上开花吧绍慕？！”
只见顾绍慕将手里的七万直接翻开搁在江牧云的手边，极难得地一笑，道：“你还真猜对了。”
高政哎哟一声，埋汰道：“你这手，也太臭了！”
魏小江笑着将手上一堆乱牌推倒，手指慢慢地挑来挑去，整理出来，再将边上那张七万塞进去。
十四张牌，七个对子。
摇头晃脑道：“哎，我们绍慕这手啊，真是……”
高政都从座位上半站起来了，“杠开花，七小对？”
他点着绍慕摸的那张杠上摸来的七万，从自己码放地整整齐齐的牌里抽出两张七万——“面儿上最后一张七万你都能摸到？绍慕，你真可够了。”
他恨恨地将两张七万丢上桌。
另一个朋友关心的倒是钱，“今晚第一个刚开花和七小对吧？啧，高政你也别气了，人家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大家和气生财的大笑算钱。
顾绍慕见江牧云笑得开心，也翘起嘴角笑了笑。
第三圈，打得就有点意思。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顾绍慕坐在江牧云的身后，明显感觉他手上的牌越来越好。
把把都能胡到其他人瞪眼睛，一圈结束，赚的是盆满钵满。
更别致的是，顾绍慕发现他喜欢做七小对，而且手气实在是妙，每回都能对得天衣无缝，赢得轻轻巧巧。
连江牧云上下手都在感叹，他的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加上这一圈只有高政没开胡，大家都打趣他。
高政也不在意，笑着道：“第一次见绍慕哥哥，就当是见面礼了。”
魏小江手压了压身前的现金，“谢谢，谢谢！”
大家都笑着继续。
到第四圈，眼见时间也晚上了，大家也定好这圈结束就就回去。
一人道：“高政这第三圈没开，我们别急，让高政胡一把再走。”
魏小江抬眸隔空看着高政：“那是，得开一把大的才走，不然我这钱赢得多不好意思？”
大家笑了，高政心里也纳闷儿，刚才那么好的牌就是胡不到，但嘴里仍然道：“今天你们兄弟在这儿，哥哥是该多胡啊！”
魏小江手里拿着一张白板，一下一下地在敲着桌角，不疾不徐地道：“兄弟？我们可不是兄弟。”
顾绍慕一听，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瞬间就动了下。
果然，他还有后话：“绍慕，你怎么不跟你朋友说清楚我是你什么人呢？”
魏小江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没转回去，而是盯着高政，又朝着其他人淡淡一笑。
几秒之后，他才拧过脖子看身后已经面色不善的男人。
这下，忽然之间大家都没了声音，都在等顾绍慕，房间里只剩下魏小江轻点桌面的声音，“嗒”——“嗒”——“嗒”……
高政想打个马虎眼，“哎，我们都知道。来来继续继续，轮到谁了？”
魏小江不在意地笑笑，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角，看到牌堆里有人丢了张八饼，他才道：“慢。”
他捡回来，轻飘飘地道，“胡了。”
将牌一推，甚为满意的笑着。
见没事了，大家也都心头一松，笑道：“又是七小对，绍慕哥哥你手气还真不错啊。”
魏小江施施然地道：“我喜欢成双成对，看着就心里头就舒服。”
他转身问顾绍慕，“是吧绍慕？”
这话还绕不开了，高政轻咳一声，“来来继续继续。”
魏小江笑着将牌推进机器里，喝了口酒，继续打。
一圈还剩最后一场，顾绍慕感觉魏小江打得是乱七八糟，简直不能看，哪有刚才那一圈聪明伶俐的模样。
他上半身靠过去，轻声问：“喝多了吗？”
魏小江正好转过来，两人头凑得格外近，他几乎是在顾绍慕耳边回应：“嗯？没，稍微有点醉。”
带着酒气的呼吸就喷在顾绍慕的脸侧。
“困了就散了吧。”顾绍慕忽然站起身。
高政不乐意了，他刚做了一幅好牌，手气也特别好，这一把八九不离十了。
“别啊，就最后一场了，难得跟哥哥打一局麻将，绍慕你帮忙看着就行了——”他扫一眼自己的牌面，“很快，很快。”
“你们看高政这模样，一定是手里有大的。”魏小江的上家，高政的下家笑着打趣。
高政也不拒，摇着头道：“大是真的大，等开了你就知道。哈哈。”
顾绍慕还没坐下，魏小江撒酒疯似的，将手里的一张牌往他裤腰那儿塞，“绍慕，你别急，今晚还早着。”
这场面，几人都震惊了，只见江牧云白白净净的英俊面孔上浮着酒后的红云，一只手揽着顾绍慕精壮的腰，另一只手拿着牌卡在顾绍慕的裤腰上。
“……”
其他人四顾无言，只有坐在另一头的看客眼尖，注意到了江牧云手里的那张牌。
他斜着眼睛，又赶紧扫了一眼高政的牌面。
顾绍慕知道江牧云在发酒疯，这一晚上都不正常，但是眼下在朋友们面前，不方便乱来，他稍一挣脱开，却没想到，他手里那张麻将牌就这么从腰那里落进了西装裤。
而后，被他握在手心里暖出温度的麻将牌就一溜儿从他的腰落到裆，再碰了下他的小兄弟再顺着裤筒吧嗒一声落到厚实的地毯上。
像还是不过瘾似的，一溜烟儿滚到旁边，整好面儿朝上，是一张三条。
高政第一个看见，第一反应先看了眼自己的牌面，他扫一眼几个人。
大家还被顾绍慕和他哥这幅不合时宜的调情画面中没出来。
另一人赶紧尴尬地轻咳一声道：“这……”
魏小江才跟没事人似的拍拍顾绍慕的屁股：“你坐下，别急啊，每次都这么急干什么？来，我们打完——打完，哎，牌呢？”
高政也不管这牌刚才经历了什么，赶紧捡起来道：“你打这张吗？”
魏小江看着高政捏牌的动作，一副要立刻占为己有的模样，施施然打趣道：“怎么？看样子，你就缺这张牌？”
他又故作好奇地伸手推了推桌上已经被打出来的明牌，道：“三条出去了三张，这可是最后一张。”
高政紧了一句追问：“那你打不打呢？”
顾绍慕已经坐下了，又被江牧云的手摸上大腿，只听他头也不回地问自己：“打不打这张三条？”
顾绍慕现在满心只想回去折腾他，扫了一眼江牧云手底下乱七八糟的牌，打不打也都无伤大雅，看高政样子的确是他要的，索性卖个面子，随口道：“打吧。”
魏小江道：“绍慕说打，那就打了。”
高政正极度高兴地要推牌，只听魏小江的下家，他的上家道：“我胡了……倒倒胡……”
那人一边推开牌一边对着表情凝滞的高政道：“高政，怎么？你还真的要啊？那可怎么好？这……要不我不胡了？”他说完就开始重新立牌。
高政怎么好意思说这话，只能气绝：“真是，这也太凑巧了吧？”
他恨恨地将这张恶心的三条丢进牌堆里，看着对面江牧云的手一直落在顾绍慕的西装裤上，若有所指地道，“哎，玩不过，玩不过啊！这兄弟俩，就是招人，太招人了！”
再一看上家胡面忒小，他气得盖上牌全推散了，刚才洋洋得意的好牌一点儿都不想提。
这一出下来，顾绍慕才冷静，回忆江牧云翻过去的牌——他是故意的！
做得乱七八糟，原来明里暗里一来一回在给高政让牌，这送得天衣无缝，要不是这剩下的牌，他还真以为这张被他从头摸到尾上的三条是巧合。
顾绍慕眼神复杂地看着江牧云，却听他施施然地问道：“怎么还兄弟俩呢？”
魏小江姿态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抬着下巴扬眉，“绍慕，你就真的想这么把我当成你兄弟了？”
他的手从摸索转成握了个空拳带着节奏一下一下轻轻敲他的膝盖，那画面要多亲昵有多亲昵，要多风流有多风流。
这几人一想，怎么看——顾绍慕都像是江牧云的“女人”。
顾绍慕道：“你喝多了我们就回去。”他对其他人打了个眼色，正弯腰要拽他起来。
魏小江伸长双臂搂在他脖子上，然后对着其他人说：“怎么？就这么不想承认，你是我的人？”
“……”
顾绍慕感觉他是吃错药了，要算——也不该这么算。
然而众人对顾绍慕的眼神已经变了，震惊中夹杂着暧昧，暧昧中夹杂着不解。
最重要的是：怎么看，顾绍慕都不像是被江牧云压的那一个，但在两人的交流上，显然今晚江牧云压他一头。
“那什么，钱算清楚，我们先走，绍慕，你好好照顾你哥。”高政他们就真的赶紧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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