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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江听了凌少安这么激动的发言, 失语, “你怎么反应如此之大。”
他抱着双臂靠在车里，扫视他的面容，“凌总，过激了哦。”
凌少安皱眉, 才道：“我怕你一时想不开, 又或者真的缺钱。”
“一时想不开？”魏小江摇头。
一个人得多想不开，才能在这种事情上糊涂？
车外的风景快速后退，天色也已经全部黑下来。
魏小江望一眼窗外，“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
凌少安顺着她的眸光同样看出去, 声音沉沉地叮嘱道：“楚墨, 有事要和我商量。”
他的视线从外面转到她的面庞上，曲线玲珑的侧脸上, 没什么表情, 正是一副心思沉沉的模样。
他也没在开口, 两人陷入各自的沉默中。
很快就到了楚妈妈的小区。
魏小江和凌少安同时进入电梯。
老旧电梯里没有人, 凌少安看向站在自己身前半步的女人, 轻声道：“楚墨, 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想到有我，好吗？”
只见楚墨扭头侧眸看自己一眼, 斜飞入鬓的眉眼里满是正色, 她点点头。
凌少安抬手搭在她秀气单薄的肩膀上, 用力抱了一下才放开。
楚妈妈来开门看到凌少安时，极惊讶的表情十分之明显。
张了张嘴，楚妈妈问：“你……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她一张面孔，略有一丝苍白，站在门灯底下，眼底还有些乌青，显然气色并不十分好。
“先进去吧。”魏小江主动道。
楚妈妈才让开，叫人进去。
桌上的菜盘子还剩下一个，明显楚妈妈刚才在吃饭。
她将最后的碗都收进厨房，才出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俩：“少安，湘湘呢？我好几天都找不到湘湘了……”
魏小江皱眉，觉得奇怪极了。
楚妈妈之前还因为凌少安要和楚湘推迟婚礼而打电话联系自己，责怪自己从中作梗，怎么现在好像要息事宁人一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呢？
凌少安道：“不清楚。”
魏小江快速地瞥他一眼，意味不明。
楚妈妈着急道：“那怎么好？要不要报警？”
魏小江快速插嘴道：“可能明天就回来了。妈，我是来问那个楚茹茵的事情。”
“那个……”
楚妈妈叹气，看着凌少安这个外人，满面踌躇，好一会儿才说，“前几天姓郭的派人来找过我了。问你在哪里，我没跟他们说，也不知道他们抱得什么心思。”
“楚茹茵是楚墨什么人？”凌少安直截了当地问，看楚妈妈犹犹豫豫，他问，“亲生母亲吗？”
楚妈妈看看楚墨，再看看凌少安，眼眸焦点最后落在楚墨脸上，“嗯。”
“那她父亲是郭启寰？”
“那我不知道。”楚妈妈道，“以前他们家两兄弟都跟她在一起过，我也不清楚是谁的。”“……”
凌少安和魏小江同时互看一眼，大家都表示了无语。
不过，魏小江快速意识到他现在是楚墨，就更惊讶。
“楚茹茵，人呢？”魏小江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楚妈妈的手落在围裙的兜里，摩擦了下粗糙的布料，才道：“以前跟你说过，乡下有个姐妹，七八年前过世了，我赶回去过，那个就是你妈妈。”
魏小江缓了缓，从楚墨的记忆中搜寻这一段——好像确有其事，但当时楚妈妈说得含糊其辞，大概类似于从前乡下姐妹的事情如何如何，并没有具体提到那是谁。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妈妈：“那你居然到她死都不告诉我？”
楚妈妈看着她，颇有一丝为难地道：“你从小跟着，喊我姆妈，亲妈、养妈，不都一样？”说完，她亲亲柔柔地要来拉楚墨的手。
“……”魏小江避开，“显然是不同的。”
楚妈妈道：“这几年来，养着你，我多辛苦？还要拉扯湘湘，你小时候我是缺你吃缺你喝了？没有，都没有。你妈妈对你不闻不问，还不都是我在带着你？你姐妹小时候我多辛苦？墨墨，你懂事，你应该理解姆妈的。”
凌少安问道：“为什么楚墨会跟着你？她亲生妈妈是不方便带吗？”
楚妈妈看一眼凌少安，再看着楚墨，道：“嫌是个女儿，本来要是个儿子，可能就进郭家了。”
“……”魏小江心道，还真是造孽。
楚妈妈继续道：“托付给我了，我就带着。反正带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一样的，墨墨，你凭良心说，姆妈难道对你不好了？”
魏小江看着楚妈妈颇有老态的脸孔，听着这些话。
心道，要是楚墨本尊坐在这儿，也不知道多伤心。
凌少安也没再往下问。
他下意识地在桌下，握住了楚墨的手，用力揉搓两下。
魏小江盯着楚妈妈：“那每年十万块钱，给到我十八岁，是给楚茹茵，还是给你了？”
楚妈妈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瞳孔微微一变，“我养你么，当然也是给我一部分了。”
十万？
凌少安刚才没在车上听到这话，他稍稍一算，按照楚墨的年纪，她小时候的十万块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在那个万元户都值得吹嘘的年代，十万可算是极有钱了。
他留意到自楚墨提到这笔钱，楚妈妈的脸色就不如刚才温和，反倒有种不自然的紧张。
“钱呢？”魏小江步步紧逼地问，从外人的角度，他无权置喙这种家事。
但毕竟事情都到了手上，不多过问一句就太半吊子了。
“钱么，你上学、吃饭穿衣，哪件不要钱？”楚妈妈突然声音一提。
魏小江只知道楚墨向来节俭，上大学还勤工俭学，申请的国家助学金。
反倒是楚湘……
这么一想，魏小江就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魏小江仔细一想，才缓缓问：“楚湘上三本的钱，应该就是那里面出的吧？楚湘后来去上那个模特培训班，要花钱，你说去借，其实也是那笔钱？”
楚妈妈一愣：“没有的事！”
过了会儿只觉得楚墨和凌少安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苛刻，她才反问，“我照顾你这么多年，就是给你当保姆，难道不值从里面拿点钱对我自己女儿好点？墨墨，做人不好这么没良心的！”
“没良心？”魏小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她，一会儿才说，“楚……我上初中想学个画，你说没钱？我高中学校每次要花钱，你就跟我说家里穷，让我省一点？楚湘从小裙子比我多，你说做姐姐的要让着妹妹。后来她用剩下的书包丢给我用……这都是事实吧？”
楚妈妈道：“墨墨，你怎么好像说姆妈亏待你？这么许多年，我亏待你了？没有，姆妈凭良心得很。”
魏小江不怒反笑，指了指凌少安：“那你跟楚湘合起伙来，做戏给他看？搞得好像他是楚湘男朋友？也是你凭良心做的事情？”
“这……”楚妈妈恼怒道，“你们年轻人今天谈恋爱，明天分手，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跟他分手了，楚湘跟他好了。难道是我往你脖子上架刀子，逼着你们分手逼着你们好的？”
魏小江彻底无语。
他站起身，感觉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每年十万，少说也有一百多万了，还你这养恩估计也还清了。”他淡淡道，说着环顾了一下这套房子，“估计房子也是这一百多万里出的吧？”
楚妈妈没吱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墨墨，当年要不是我养你，你亲妈说不定早就带着你嫁人，没到十六岁就被男人搞大肚子生娃娃去了，哪能让你考上大学，现在你出息了，亲生爸爸找来了，你要问我算账？”
她也跟着站起来，走到门边去开门：“姓郭的既然来找你了，你就走吧！”
魏小江看着个子比自己矮几分的中年女人，“我活了这么久，强词夺理的人见的多了。你但凡能一碗水端平，今天我就不会跟你提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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