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天崖(下)(1/2)
“仅仅是因为别人都在学,所以你就也学?为了证明你比别人强,所以就要学得比别人好?就算是不去跟人较量胜负,也要保证让自己确实胜过别人甚至远超别人,如此,心里才会觉得平衡?”白石翁一连抛出一串问题。
乔白明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眉头也渐渐皱起来了。确实,自己生在将门,父兄都是赫赫有名的将领,同时也是武学造诣有口皆碑的高手。然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被扣上一顶“天分最高”的帽子,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在武功修习上开始突飞猛进,又难以满足?至于为什么要学武功,难道学武功对自己来说不是理所当然不言自明的事情吗?
“二公子?你有想过你这辈子打算做什么吗?你打算将你的生命用在何处?又打算过一种什么样的人生?”
死生之大,这种问题乔白明当然想过,虽然看起来放浪形骸,甚至有时吊儿郎当,但是乔白明明白,那一半是天性,一般也是做给人看的,乔白明不太把世俗条规看在眼里,也不想对世俗表现得那么恭谨,但是对自己,却从来没有半点虚浮和含糊。乔白明不想当官,甚至不想成家,功名责任,只会成为一种羁绊,而自己想要的就是倾尽全力,冲击武学的巅峰,在自己醉心的领域,一览众山小。
“不同的追求造就不同的人生,但是回过头来,不同的人生需要不同的才能。所以,究竟是武功决定你的人生,还是你的人生决定你的武功,你有没有想过?你出身豪门世家,家学渊源深厚,个人天资出类拔萃,可谓是得天独厚,所以你有巨大的选择自由,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但是武功的成就却绝对不会仅仅受控于你个人的意愿。”
石翁语气一转,变作自言自语般说到:“究竟是个人把控命运,还是命运成就个人呢?”
乔白明似懂非懂,看着白石翁。
白石翁停下来,慢慢喝水,喝了许就,才又开口问道:“谯县豫州太守府出了大事,二公子可有听闻。”
“满世界嚷,谁不知道?”乔白明不抬头,一边思考自己的事情,一边随口答话。
“哦。据说刺客使得是李家剑法,而且明显是李家本家子弟才能打出的招式。还用这剑法伤了沈家公子。”
据说李家子弟身体构造异于常人,李家武功中有些心法招式,非李家本家子弟不能发挥威力。但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乔白明才没心思管呢。便心不在焉地支吾了一声:“谁知道?”
白石老翁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不肯在世务上上心。”
乔白明心道:我大哥都没勉强我去名利官场上周旋,这老头三番几次劝说我建功立业呀什么的,真是越听越烦。于是说道:“无聊俗事,神仙爷爷你就少管吧。”
白石翁道:“老朽俗人一个,老朽才不是神仙。”进而用半警告半吓唬的口气对乔白明说道:“你小心着!左延这件事说不定还有什么后续。你还记得十年前的腥风血雨吧?李家的事情表面上平静下去了,但是至今没有清楚明确的定论,说明什么?”
乔白明抽了抽脸,撇着嘴说道:“几个用李家剑法的人杀了左延,就把爷爷你吓成这样。能说明什么?说明原来也没什么事情。世人就好故弄玄虚,无中生有。”
“你呀!”白石翁指着乔白明瞪了一眼,道:“李家的事情解释不清楚,就说明还有很多谜团和关节没打开,背后的人和事没揪出来。说不定就把你们家牵扯进去了。”
乔白明不想再说什么李家沈家左延阴谋之类的事情,便岔开话题,问道:“白石翁当初在塞外,真的没接触过六易的杀手?”
“接触过我还能活着吗?”白石翁不高兴地反问道,“你怎么老是琢磨他们呀?你琢磨他们干什么?”
乔白明不说话,停了一会,白石翁才道:“你被江百里打了一刀,见识到一种难以理解的力道,意识到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并且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差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难以理解的东西,或许并不仅仅是力量和武功,而是一种命运遭遇,或者是人生选择?”
乔白明眼珠往上翻了一下,道:“好玄呀!爷爷你原来是个玄学家。”
白石翁忍不住笑了起来。
乔白明坐直了说道:“我倒是很想跑到北边去,找那几个我没法理解的人打上一架,见识见识他们的本事,顺便问问他们这辈子打算怎么活,可是我大哥死活不肯呀。”
白石翁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当然不行!你去就是死!”
白石翁看了乔白明一会,说到:“天下或许没有最厉害的武功,但至高的境界都是用生命练就的。只有你将自己的心、自己的生命放进去的时候,才有可能练就。”
乔白明颇不服气,为自己辩解道:“我难道没有用心?难道为了练功没有放弃所有?别人不知道,老先生你应该知道的吧?”
“那你此刻能感觉到自己的性命和心吗?你在乎它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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