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时光阴 修(1/2)
“小云轻,谨之都起了你怎么还不起?”
“小云轻,谨之都在练字了,看看你的狗爬字,还不去练!”
“小云轻,谨之的课业完成了,你的呢?”
“小云轻,谨之……”
娘的,这小孩怎么这么会来事!
世上最不能比的就是孩子,特别是知道自家孩子就那点斤两,顶多算不那么锈的废铁,非要与人金镶玉搁在一处,糟心不是早已经定了的事吗?人比人得死吗,货比货得扔。孩子比孩子,只会觉得自家臭孩子毛病忒多,起得晚吃得多,干事从不干好的,体贴更是镜花水月。
顾云烈本觉得自家妹子云轻虽然算个纨绔,但还没有浑的出圈,顶多蠢一点,有时候惹得他头疼,自个儿宠着就宠着,无伤大雅,大不了一辈子养着她,反正顾家也不多她一双筷子。可自从顾谨之到了顾家,他就觉得云轻这样子不行,太废了,啥都不会,就算他能养她一辈子,也不能让她这样子废下去。
于是顾云轻悲惨的后半段童年就开始了。
顾云轻原本对自己每天闲适而又不失乐趣的生活很是满意。每天什么都不用愁,课业学不会就学不会好了,写字丑也就那么丑下去好了,无聊时候带小侄女捉弄捉弄夫子和兄嫂,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烦恼是什么?不存在的。
可自从顾谨之踏入这个家门,一切都变了。
她在她哥那儿失宠了,因为这个外来的小妖精。
“小妖精”这个词是从城里青楼里学的,那回她女扮男装,假装一个风尘客,混进了青楼里。青楼这个地方,只看银子不看人,再加上豆蔻年华的姑娘都长得快顾云轻又穿了点增高,竟没人觉得不对头,顶多是有人感叹了句风尘磨人骨,竟将人磨得如斯矮小。巧事多不单行,那天刚好碰上一个悍妇人来青楼捉奸,张口闭口小妖精长小妖精短的,就碰巧学会了。她家兄嫂虽然人靠不靠谱两说,但嘴靠谱的很,虽还没到之乎者也挂嘴边的程度,但也从不说脏话。
其实顾谨之刚来的时候,顾云轻还是很喜欢他的,主要是因为称呼。
关于称呼,那可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顾云轻是他们那个辈分里头最小的那个,上头的又喜欢“小云轻”“小云轻”这么的叫,本来她哥嫂叫叫也无所谓,但无奈她哥结义兄弟好友遍四海,个个都喜欢这么叫,叫多了,顾云轻都觉得自个儿要活活变成只有两寸长。
直到有一天,她忍无可忍,叫了她哥一声小云烈,想让她哥体验一下变成两寸长的感觉。
没成想,她哥没怎么生气,反倒生了几分怀念与惆怅。她哥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小云轻只能对比自己小的孩子这么叫,明白吗?”
她忽的想起,阿爹阿娘还在世的时候,也是这么叫她哥的,自觉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悻悻的走了,小侄女小一辈,这么叫又没意思,一心期待着一个同辈的可以叫“小某某”的小孩。
等着等着,顾谨之就来了。顾云轻简直是喜出望外,感觉自己两寸长的日子终于等来一个比自己再惨一点的同僚
他来的那天,顾云轻早早就在门口等,左顾右盼,看着她哥从马车里牵下一个小男孩儿。小男孩儿裹着一件兔裘,长得小小的,五官十分精致且不缺英气,一副稳重的做派。
顾云轻早早从她哥那儿打听到,这个弟弟与他们算是同宗,但出了五服之外,算是远房,也姓顾,名为谨之。
看他向自己走来,顾云轻立马将早已准备好的那声“小谨之”抛将上去,还附赠一个熊抱并且还捏了捏他看着就让人很有捏的欲望的脸,成功将“小谨之”脸上的稳重做派戳了个洞,捅漏气了。
顾谨之本遭丧父之痛,家中又虎狼环饲,原本慈眉善目的长辈都一瞬之间变了面孔,个个都想要把他这个人形令牌捏在手里。
狡兔死走狗烹,令牌的用处无非是震慑与集结,当他的用处尽了之日,便是暴亡将近之时。顾谨之从小聪慧,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当他正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自救时,他爹的故人前来,携他爹的亲笔信带走了他。
谁都未曾想到,他爹故人带走他的理由竟是:家中小妹不成器,自己子嗣单薄,只有一女,膝下无人,希望找个能够在他百年之后继承的出息子弟。
来人年轻的很,堪堪过了而立之年,明眼人都知道这个理由不靠谱,但弘城顾家巴不得把他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令牌虽然好用,但聪明的令牌招致麻烦的功力更大,少了这个累赘,他们更好夺权。
在离开之前,家中长辈逼他放弃继承权,这样之后才又“慈眉善目”的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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