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2)
天明受伤不重,盖聂替他细细包扎好,还未歇下,急匆匆赶来的赵诘就又来请,说有紧急军情相商。
盖聂看着天明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手臂,微微蹙起了眉。会议刚散,此时项梁又来相请,应是紧急消息。不过他忧心天明好动,怕他不小心伤口裂开,这伤怕要数月都好不了,一时立在原地没动。
天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拍着胸口保证,“大叔,你放心吧,这点小伤,没事!”
盖聂记得他少时极怕疼,一点擦伤都能疼得大叫。不过当年在桑海遇上围剿,三才剑阵急剧地消耗着他的内力,他虽疼得头晕眼花,到底还是咬牙撑到了最后。如今虽笑颜示人,盖聂却未忘记他在校场时捂着伤口疼得直咧嘴的模样。
内力修为迟迟不见进益,逞强的本事倒是肉眼可见的见长。
天明见他不动,连连催促,再三保证绝不会乱动。
盖聂沉默地望着他,半晌方才微微点头,随赵诘一道走出帐外。
待盖聂略显单薄的背影消失在眼中,天明才缓缓敛起笑意,目光也凝重起来。
之前盖聂的状况细细在脑中闪过,他心内已渐渐有了数。
这伤自蜃楼落下,前后已缠绵了十年之久。当年去博浪沙营救张良与大铁锤之时,他还清楚地记得百步飞剑的剑势只剩残月谷时的四成。三年前,端木蓉便不再让盖聂握剑,说他不可再妄动内力。不得已,这才找了盗跖来做了三年陪练。
追根究底,盖聂身体日渐衰弱的根源还是在蜃楼硬接东皇太一那十成十的一掌上。而那一掌若非因那人要护着自己,原是不必受的。时至今日,端木蓉仍旧未将那人的真实伤情告诉他。每次问起,她总说,这不是他应当操心的事,勤加修习内功心法,早日修至兼爱境界才是正事。他每每嗤之以鼻,奈何这个女人向来口风极严,不想说的话,从她口中半个字都撬不出。他早应料到这伤当是十分之重,到底还是那人一向镇定自若的神情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几乎能想象那人面色平静地说“天明还小,这件事不怪他。伤势既已不可逆,不必让他知道,徒令他自责,也于事无补”之语时的情形。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难以平静,不禁“啪”地一掌用力拍在桌上。也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那人。
待回过神来,才猛觉手臂一痛,低头去看,纱布已被血洇湿。他想起刚刚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乱动令伤口裂开,待会儿盖聂回来看到纱布上的血迹免不了又要操心,不禁暗自懊恼,忙手忙脚乱地去寻刚才他用剩下的纱布和伤药,胡乱去拆纱布的结,却始终不得其法。
“你呀,总是不让人省心。”
一只手按住他用力扯动纱布的手,无奈地替他解开死结。
天明一抬头,原是少羽。
“你怎么来了?”
“我闲来无事,”少羽一扬唇角,揶揄道,“来瞧瞧你还活着否。”
“不过是点小伤,少瞧不起人了。”天明沉下脸,“与其在这拿我寻开心,不如担心一下战事。会议刚结束,大叔又被请走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不过是章邯领二十万骊山刑徒大破周文,周文败退曹阳罢了。”少羽淡淡笑道,手上不停,将染血的纱布取下,“周文夸夸其谈之辈,徒有其名,不过尔尔,被击溃也是迟早的事,意料之中。盖先生与章邯曾是同僚,还曾几番交手,应深知他的底细,这才会被叔父请去。”
“亏你还笑得出,”天明蹙眉道,“周文手下士卒数十万,居然挡不住一群刑徒。这一输,章邯恐怕要一路东进了。”
“蒙恬兄弟已死,章邯出关……早晚而已。”少羽将血迹清除干净,替他重新上了伤药,“他也算有些本事。如今帝国大厦将倾,除了他,我倒想不出还能派谁。”
“听你的口气,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我在营中不过一介偏将军,大事皆由叔父主持,范先生参详,还有盖先生这样的高人,又何须担心。一旦大军袭来,”少羽将纱布一圈圈缠好,“上阵杀敌即可。”
“你上阵杀敌,那石兰呢?也跟着一起去么?”天明哂笑没两声,“哎呦”地吃痛大叫一声,“你谋杀啊!”
“石兰当然不去,我不会让她陷入危险。”少羽用力一拧纱布的活结,一勾唇角,“话说回来,我与石兰早已订下婚约。倒是你,冠礼也行过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天明顿时语塞。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没有意中人?”少羽了然地憋着笑,“还是意中人是有了,只是不敢开口?”
天明被说中心事,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禁有些泄气。
“所以,你是有意中人了?”少羽明知故问地笑道,“不如我来猜一猜?嗯……那个人,一定是你一向最紧张,最在意,最难割舍之人。”
“废话,”天明撑着头,“石兰不也是你最紧张在意难以割舍的人?这算什么答案。”
“与你相识已久。”
天明伸手去拿茶盏,默默朝少羽翻了个白眼。
“一定与你住得不远。”
气定神闲地喝茶。
“使一柄名满天下的剑。”
“噗——”一口茶喷了少羽一身。
天明被水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是不是?”
“……”
“不说就是默认了。”少羽揶揄地笑道。
天明只顾闷头喝茶,却未否认。
“这么看来,我猜对了。”这是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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