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2)
章七
“你输了。”
盗跖盯着眼前这个高了自己半个头、勾着唇角笑得一脸趾高气扬的青年熟练地把玩着手中的木剑,一面自我催眠“不生气,不生气,不和年轻人一般见识”,一面十分郁结:今时不同往日,当年那个两颊带着点婴儿肥整天望着烤山鸡流口水的小小少年当真一去不复返了。现在这家伙一开口,总能把人气个半死。偏偏这小子还是巨子,说又说不得,打又打不过,这还能不能好了。
“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知道你剑术高强,武功盖世。干嘛三天两头叫我当陪练,跟我过不去?”盗跖嘴角一抽,朝着一旁大声喊,“盖聂呢,来管管!”
“大叔在休息,才没空理你。你要是敢打扰他,我可跟你没完。”天明将木剑扛在肩上,“还有,输了就是输了。”
“哟,转性了?”盗跖捏着下巴左瞧右瞧,笑得阴阳怪气,“这么向着他,怎么,不跟他怄气了?也不知道是谁前几日还在盖聂那使性子。人前人后表里不一,可没法服众哟,巨子~”
“那是我跟大叔的事,与闲杂人等无关。不劳费心。”天明身子一僵,转身就走。
“讲讲道理,别急着走呀,”盗跖轻松跟上去,咧嘴笑道,“自从开始学剑,就一直是盖聂教你,也是他给你喂招。我一介临时抓来的陪练一陪就是三年,这不合理吧?”
“大叔身体不好,三年前是你的蓉姑娘亲口说他不便碰剑的,你可是亲耳听见,亲口答应,别想赖账。”
“话是没错,”盗跖一时语塞,不过听着天明说“你的蓉姑娘”心里莫名受用,“可现在你墨家心法已修至第九层,离第十层也不过一步之遥。再寻陪练,这天下恐怕只有他们鬼谷或者道家阴阳家几位高人做得,让我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天明顿住脚,觉得盗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墨家上下如今除了盖聂能做他的对手,别人都差得太远。这样的切磋,毫无用处。
他如今需要的,恐怕已远非练习这么简单,而是……
“不跟你啰嗦了,”天明收起木剑,“我去瞧瞧大叔,你别跟着来啊!”
“是是是,巨子大人,”盗跖无奈地抄起手,“大叔前大叔后,叫得这么亲热,早几年不是还一天到晚跟他闹别扭,几天几天不说话?别说偷偷醉酒,就是练个剑、看到蓉姑娘,都要别扭个几天。人前吧,谁说盖聂一句不是,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还记仇,猴年马月芝麻大的事都能跟你翻半天旧账。现如今倒好,脾气全撒我们身上了。惹不起,惹不起。”
天明只当没听见,转身便走。
九月秋凉,还未至酉时,天色便暗了下来。牛毛细雨不沾衣,却带着一股侵入骨髓的寒意。
天明敲开盖聂的房门,见屋内还未掌灯,便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火折子点着。昏黄的灯光将室内照得亮堂了一些,他环顾了一圈,才发现房内无人。
刚想转身去寻,便见着盖聂正好推门进来。
“我刚刚去药庐看月儿,顺便将药替你取来。”天明莫名有些局促,抓了抓头,“天气凉,大叔,快趁热喝了吧。”
药碗散发的热气正不断地蒸腾。
“多谢你了,天明。”
看着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终于松了一口气。
“跟我说什么谢呢。”
天知道他方才一路小跑着专程去药庐取药,兴高采烈地正打算走,天却下起了雨,端木蓉凉凉道,“寒雨性凉,不能入药。药碗小心别沾了雨水。”
他头也不回地一声冷哼,“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将碗藏在衣内,一路小心翼翼,总算没有洒,也没沾到雨水,药汁尚热。
盖聂这两年身体已大不如前,端木蓉所开的药方用量也日渐加大。某次他想试试药汁的温度,还未入口,就被那个女人一把握住手腕。她面色极难看,冷冷地说,这药一滴也不能少,更不能尝。
天明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为什么,不过医嘱倒是时刻牢记在心。
他抬眼看去,一片昏黄之中,唯独盖聂鬓间的白霜极是扎眼。
他看上去仍与十年前没什么变化,但又确确实实有了些许不同。
身形清减,华发悄然,但一身凛凛英气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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