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丝毫(1/2)
朱漆鎏铜的城门因为她的下来,打开了一线口子。随着她的往前,门缝越来越大,远处大亮,烛火硬生生地刺疼了她的眼眸。
四周的护卫因她的到来,侧开身,为着烨帝与她之间留下一条狭长的冗道。
西静钰侧头回望刚刚步入城门内的项晓清,只见,女子侧脸柔美,突兀贴上的络腮大胡已近掉了大半,剩下的是一张如同皎月般完美的脸颊。
这次,她走向他时,并未颤抖或是其他。可,烨帝站直的身体并未因为她的改变而有丝毫惊
艳,反倒是负手而立,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旋即轻哼一声:“清妃,你本就应该乖乖听话的。”
烨帝的视线一睬为首的宋冥沧,继而转面瞥向一旁站在的羽林卫,示意击杀。
“砰。”
本是狂奔的烈马轰然倒地,宋冥沧的反应迅速,一个跃起,飘然跃地。
项晓清本是要继续向前的步子,忽地停下,失神望着眼前的一切。
“娘娘,皇上在等着您过去……”见项晓清踟蹰,李怀开了口。
他看到的是女子顿在原地,秋风萧瑟,刮过瘦弱的她。继而,她挺直背脊,抬高了原本低着的头。
“还杵在那?莫不是要朕亲自请你过来?”
项晓清站在原地,交叠双手,屏住呼吸,晶莹透亮的眸子瞥向烨帝,不发一语。她的确怕他,惧他,可是不代表她永远要在他的面前装作一副乖乖顺从的模样,她算是看清楚了,宫阙里的一次次隐忍,换来的不过是戏谑和鄙夷!
下一刻,便见宋冥沧等人齐齐下马,沿着轩辕尾街跪了一路。
项祁呢?
她垫脚,举目眺望,依稀看见的是马队的人围成环状,将处在中央位置的项祁团团围住。
可,为什么那人一袭邋遢的囚服,乌发凌乱杂揉,哪还有丝毫夏国第一美男的丰神俊朗?
明黄的褫龙长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沙沙”之音。只见,烨帝直接忽略项祁朝着项晓清的方向走了数步,便止步不前。嘴角微翘,朝着项晓清道:“再不过来,有你好看!”
有她好看?
他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想要换成她的诚服?换做以往,她会乖乖的听话,甚至以为自己做出了努力,讨得这暴君欢颜。可,今夜,她偏不!
横竖都是死,怎会为他口头上那句饶她而妥协!
果不其然,烨帝见她依旧站在远处,来了莫名的火气。她的多次违逆,想必是已耗光了他的所有耐心!
“可是听不懂朕的话?”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她的方向走来,速度极快,以至于她只觉得过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自己的跟前。
暗夜之下,他戴着一张完美绝伦的黄金面具,冷峻恣意。在她出神间,一把钳住她垂着的手臂,将其裹入怀中!
那一刻,手臂处传来巨疼,让她以为骨头都要被捏得粉碎!
一股奇异的冷香扑鼻,她被强行抱入他的怀里。可是,她没有委屈顺从,双手成推拒状,脚往身后挪,别开小脸,试图从那宛如铁箍一般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清妃,你既然这样,就别怪朕无情了!”低醇阴冷的声音响在头顶,男人一个松手,让她踉踉跄跄脱离他的怀抱。
她退了数步,当再度抬头看他时,只见男人抬高了刀削般的下颚,眸色暗沉,:“项晓清,这是你选的,很好,朕这就成全你!”
他双手抱臂,用看丑角一样看着她,继而朝着项祁那边道“皇子可看清楚了,那么,你的罪也落实了!”
项晓清
愣住,她的反抗,成了项祁的罪?
宋冥沧搀扶着刚刚出狱的项祁缓缓上去,只见,项祁此时已将满肩的乌发悉数束好,露出一整张清癯苍白的脸。
彼时,他再也不复以往,却让她心中不由愧疚,再也没有勇气唤他皇兄,甚至可以理解容浅不肯去天牢里看他的理由!
项祁受了重伤,走得有些飘忽,宋冥沧随侍左右,冷峻的双眼盯着眼前的烨帝,既是畏惧,也是防备。
李怀急忙奔走上前,护在烨帝的身侧,旋即,从奴侍手中接过一张长弓,修长的五指搭上那粗粝的箭弦处,分开修长的双腿,将尖锐之处对准了项祁!
月下之下,少年的身躯被拉得修长伟岸,甚至带了一丝喋血之意。项晓清站在原地,听着夜风“吱吱”的拉弓之声,心下一寒,立刻往李怀的方向奔去。
可惜,迟了……
“嗖”的一声,是箭镞破空撕开冷彻浓稠的夜空之声。
尖利,精准,恰好挡住项祁二人上前之路。
“不得无礼。项祁皇子可是我漠朝的‘贵客’。”烨帝戏谑的一句,险些让站在李怀身后的项晓清心头一怒。
西景钰斥退李怀,眸光所及之处,正对项祁,见他一如常态,隐忍淡定。
项祁也遣退宋冥沧,绕过前方挡路的箭镞,一步步地走到这烨帝跟前。他的姿态并不恭谦,尽管刚刚才逃离酷刑慢慢的天牢,可是他却忍下剧痛,挺直背脊,直视眼前这位一心要让他死的君王。
项晓清挪了挪步子,却又不敢走到烨帝那侧。只能睁大美目,看着烨帝嘴角微翘,审视着皇兄!
“朕很欣赏项祁皇子,若不是你犯下这七宗重罪,朕想你一定还会朕的入幕之宾?”
项祁浅笑,却并未直视烨帝,目光轻柔地落在了躲在人后的项晓清身上,她一身宽大的护卫装扮,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见他。
真是傻丫头,她一心想着来救自己就已经让他倍感欣慰了,这烨帝杀他是迟早的事情,倒是因为夏王宫廷内的权谋倾轧,让他最为疼爱的妹妹,因为一场错误的和亲而遭遇了今日的种种不幸。
“清儿……”项祁动了动皲裂的唇角。
远处,项晓清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已经乌黑一片的衣角,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先是一顿,继而抬起头,微微看了他一眼,旋即再次垂下眼脸。
沁出汗的手掌拽紧了衣角,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皇兄,喉里发出低小的声音,算是应答了。
“哦?朕还以为清妃要和皇兄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呢!”西景钰踱着步子侧眼望项晓清,双手弯叠。
虽是斜挑,可那道视线,丰刃之极。
“好,那我们来谈正事。”
一旁站着的林德续板着长脸,开始用尖锐刺耳的声线宣读早已拟好的罪状书。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夏国皇子祁送亲漠朝,犯下诸下罪状:
其一,借和亲之名贿赂守城将士,意图不轨。
其二,送妃不利。
第三,厮混后宫,染指皇妃。
第四,派人刺君
……”
项晓清觉得他的嘴一翕一合的,说的全是诬陷之语,可,他们要陷害也就算了,偏偏安的罪状这么多,子虚乌有,浪费唇舌!
每一个虚有的罪名,就像是压在项祁头顶上的大帽子……
莫说是项祁了,项晓清都不服的!
“皇上,空口无凭,无须偏听小人之言,冤我皇兄。”
一线暗夜之间,全街寂静,她是唯一有资格,
也是唯一会为项祁申辩的人……
明明她的话说得回寰有余,明明她说得不卑不亢,却是苍白无力!
眼前的跳动的烛火光晕,随着男子的身子欺压下来,所有的光亮都被悉数吸走。只留下,单单一片明黄,锐利刺目。
他微笑着朝向她,修长的五指攫住她尖细的下颚,把那张偏过去的绝色容颜摆正于眼前,道:“之前让你乖乖地听着朕的话,这罪诏里德罪状便少一条,你听了吗?”
“既然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为何现在又来替你皇兄伸冤?”
“清妃,你拿什么来身份和朕说话!”
话落,那双强制的手被抽走,同时也点燃了沉寂在她心里的愤怒。就算乖乖听了他的话,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其它的罪状压在皇兄的头上!西景钰,你不会放过我就直说,何必如此!
他,永远是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不按常理出牌,更何况,她连他的眼都入不了,在他面前说的话,抵不过这空气里的一丝尘埃。
“皇妹年幼,望皇上见谅!臣自知有罪,望皇上网开一面。”项祁隐怒,却再也无法看下去了……
眼前的烨帝,并非善类,他的野心,他的嗜血,哪怕顺势收下项晓清,也难免有朝一日,他的铁戟将踏破夏朝的帝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黑,一道罪诏圣旨便劈头砸下!
“认罪了?那好,朕给你两个选择,其一,自尽。其二,死在朕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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