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视线(2/2)
见他在自己的旁边也留了字,两相对比,更加丑了。项晓清连忙垫脚,欲要将字迹抹掉,却被慕容曜拦下,反问她:“怎么了,可是还要写些什么?”
“不急的,有机会可以常来。我觉得今日这些就够了。”慕容曜浅笑。
遭到项晓清腹诽,压根是曲解了她的本意。遥遥回忆起那时的心情,她自然地觉得可能过个五年十年,一定还会来这的。竟然人第一次来,就想着第二次会以怎样的身份重游此地。
忽地,她望见有游人也登了顶,朝着山崖大叫,回音不绝于耳。
竟是把这崖,情浓的璧人都会登上山顶向着这回音壁许下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试问,那时慕容曜在山巅弹奏一曲琴音,是不是也是因心中孤寂,希望有人能与之相和,来一个琴瑟和鸣呢?
可,终归是她项晓清不喜丝竹,无人与他相鸣……
过了片刻,项晓清和慕容曜见游人越来越多,便觅了小道下山。一路上,她听到许多少年对自己心爱的少年的表白之声,说得动容之处,听者如她,也不禁被其打动。
下山的路漫漫,项晓清竟然还希望可以一直走下去。
谁知,她两度来这名山,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若是她有勇气向回音壁说出自己的愿望,亦或是别的什么,会不会一切都将改写……
多年后,那人站
在她的身后,俊脸阴寒地问她,这崖顶上的字时,她微微一笑,没了言语,心却是一阵抽搐。
而后,他竟然提剑跃起,把崖顶的字迹划得干干净净,什么回忆都没留下。
之后,项晓清和慕容曜游了嵩鄂山下的波澜湖,摆渡的是个花甲老头,险些将两人错认为夫妻,甚至揶揄说,新婚燕尔的夫妻最适合游玩山赏湖,弄得两人尴尬不已。
不知道是怎么了,划了片刻桨后,项晓清忽然觉得太累,晕晕沉沉地睡在了船上,醒来时,早已不在船上,自己被慕容曜背着,一步步走向回别苑的路。她红了脸,心下惊讶,向他小声嚷嚷“快放我下来,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睡着了,船夫也要回家了,所以我只能背着回来。”温柔的戏谑,让项晓清有了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自己沉不沉,有没有很压慕容曜,只知道他说这话时,很轻松,一如平常,甚至还带着三分笑。
项晓清挣扎,坚持不要慕容曜背着她,最终按了她的意思,放她下来。却不料,爬了山,游了湖,腿也软了。
慕容曜刚刚把项晓清放下,她本想站起,可双腿就像踏上了棉絮,怎么都站不直,反而向后一歪,整个人差点贴在了身后的百年古树上。
慕容曜双手一揽,本事要将她带入怀中的,不料,项晓清脚底一滑,整个人急速倾斜倒去。她下意思地将慕容曜的援手当成救命稻草的,一扯,倒是将慕容曜也拉下马,伟岸的身子猛地贴上她。
她的肤,雪色清光,耀亮双眼。变了节奏的呼吸拂在他的耳侧,清浅而隐忍,带着些少女的微微幽香,让他心神摇曳。
再进一步,便可以将那双隐在黑发下的清澈眸子看的了然,可,他不想再看下去,旋即退开身子,却在不经意间发现项晓清的脸上竟然黑了一块。
“清儿,你的脸上……”话落了一半,他用行动代替言语,俯下身子,贴近她素白的小脸,为她将脸上的污渍一一拭去。
那一刻,她目若呆鸡。
结果,她再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乖乖听了话。被他背着的时候,,看到男子原本修长的身子微微弯下,步伐也有些重了。不知道是该看风景,还是看他,过了许久,她趴在他宽阔的背上问,:“慕容公子,是不是我压着你了……”
慕容曜听到项晓清的话,闷闷一笑,“不沉的,我只是不想走快了。既然我都叫你清儿了,就不要见外地叫我公子了。”
“那我应该……”项晓清前倾身子,贴上了他的耳畔。一股清莲的淡雅之味溢满鼻尖。
“其实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项晓清这说的是实话,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一直唤着公子,听起来很别扭。
“在北疆时,都唤我阿曜的,若是觉得顺口的话,清儿可以这么唤的。”
阿曜?阿曜!
她迷惑,慕容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你和夏朝渊源颇深吗?仅仅是因为项祁吗?
第二日,项晓清腿疼,人都下不了床,羞着脸接过慕容曜送来的吃食,又做了一回拖油瓶,磨了几日才动身回了清溪城。
回到清溪城后,慕容曜告诉项晓清项祁明日就来了,可不料……
项晓清知道项祁的到来,早早便起了身,不知因该是坐在屋中等,还是因该动身去别苑的大门迎接皇兄。
一想到项祁来了,自己也要和慕容曜道别了,竟有了惆怅。几日下来,她……
项晓清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数着沙漏中落下的细沙,看着窗外有些暗沉的天。记忆里,那是改变了她命运轨迹的一天。
咻地,一声异响传
来,项晓清赶忙转身,就看见慕容曜倚着房门,单膝一弯,磕到地面上。
他,怎么了?心一惊。
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的身子倒先动了,直接跑到了他的身边。重紫的长袍拖曳在地上,慕容曜身体僵硬,手掌撑于冰冷的地砖之上,苍劲修长的指节发了力,身子却像灌了铅,无法站起。
项晓清见他这样,连忙蹲下身去扶他。只见那如绸般的长发散了一肩,额角黑发被汗沁湿,俊脸惨白,“阿曜,你怎么了?”项晓清大惊,伸出双手去扶他。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却不想是用在这种情景中。
“无碍。”慕容曜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焦急的项晓清,道:“清儿,北疆出了一些事情,我要回去。至于你皇兄……”
他,这是提前她来道别?项晓清睁大双眼,皇兄呢?他怎么不说了?
他要走,她在这孤等?项祁还没来,他怎么能走呢?看他这样倒在地上,八成有疾,怎么禁得起长途奔波,更别说回北疆。
若是这儿不想留她,可以下逐客令啊!不用这样!
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见男子伟岸的胸膛开始剧烈的抖动,旋即一口腥甜便涌上喉头。一切,来得太突然……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他还那么健康地和自己爬山游湖地,还能背着自己回客栈,怎么今日会突然病倒?
“阿曜……”
被他一吓,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扣住他的掌心,以示她的担心,却将自己的紧张全部展现在他的面前。
那双沉寂的眸,睬了眼担惊受怕的项晓清,闪过一抹光,旋即敛了下去……
脚步声响起,一干奴婢赶忙奔了过来。项晓清搂住慕容曜的双手被人拉开,看着他的视线也被人挡住。
她不甘心,决定跻身望他,却听见一个侍女对她道:“请小姐让道。”她不从,却遭到丫鬟的再三“请让道。”
原来站在这,挡着他人了!明明没有,这房间这么大,她只是靠近慕容曜一点点,就被说成挡道?
莫非只要她们着急担心,她项晓清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退一万步来说,她也是客,如此漠视,让她……
直到晌午,慕容曜那边才传来病情转好的消息,也将他要回北疆的事落实了。项晓清独自坐在阁楼里,滴水未进,她吃不下,有几个管事的姑姑问她要不要用膳,她报以拒绝。
慕容曜都病成这样,还要赶回北疆?她呆坐在这儿,一干奴婢姑子侍候着,了无生趣,和待在漠朝那座清訾宫有何区别?
皇兄那边是不是出事了,宋冥沧那么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几日就会将项祁救出。现在呢?
再想想慕容曜,姿容俊秀,蹁跹如仙。可是自己和他,总是像相隔了一堵墙,她想细看他,总是被外力阻隔。
她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心酸。
今日本是阴天,到了午时才有了暖阳。天空逐渐明朗起来,原先灰蒙的色彩泯灭于午后阳光中,带着些豁然开朗,一下子呈现在项晓清的面前。
她独自下了楼,走在花圃里,投眼望去,远远的便见了一片妖娆的芍药。
刚想走向那片芍药,就被人偷袭了,那人单手扣住她的左脚脚踝,一个拉扯,掀倒了她的身子,让她滚落到一旁的草丛里,就在她马上要坠地的时候,一个揽臂,又将她收入怀中,一切的一切显得有惊无险。
就在项晓清以为遇到了歹徒,双眼大睁,打算张嘴唤人时,却被偷袭者一把捂住嘴,一个用力回收,拉近他们的距离。
眼前的男子丰神
俊朗,剑眉星目,天下无双,不是慕容还能是谁?此刻,他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暧昧姿势搂住自己,这是……
垂下的发丝落到他的掌心,有些痒。而他的呼吸,也有些急了。慕容曜反应过来,他们太……
咻地,慕容曜捂着项晓清的指一松,旋即微笑着对项晓清道:“为什么不用午膳,都说过我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