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后有龙的男人（2/2）

犁裘转过身，瞪着崔九冥，道，“崔九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柳年不阴不阳地道，“是让您裘大殿主稍安勿躁。须知，这是在杵天峰交泰殿，不是在你的历行峰还阳殿。”

柳年又说道，“您裘大殿主贵为殿之首，自然是势浓威重的，但不要忘了，交泰殿内众殿决议须无任何一殿反对，才能成行。”

犁裘愠怒，面上有金色的星子不停跳跃，这是金星功练到极深处的表现。

柳年却有恃无恐，非但不怕，反而用眼神不断挑衅。柳年是真希望向来鲁莽的犁裘在交泰殿动手的，这样持续了一夜的议题自然会不了了之。

坐在犁裘旁边困天椅上的朝辞殿殿主曹彰拍了拍犁裘的手掌，犁裘不甘心地狠狠瞪着柳年，面上的金色星子却渐渐消失了。

曹彰冷冷地看着柳年道，“柳殿主是否就确定，拘了龙的列御就一定能凭借龙息突破末那巅峰，进境到阿赖耶境？”

“这……”柳年的眉头一皱，“这如何能够确定？阿赖耶境最是困难艰险，十个末那巅峰也难有一个能成功进境。要不然咱学宫，也不会只有墨圣和聃圣两个阿赖耶境了。”

“哦，原来如此。”曹彰作恍然大悟样，“原来你柳年并不能确定列御就一定能进境，怎的，刚才气势恢宏地，就好像，列御已经于昨晚进境了一般？”

又说道，“柳年，不要让人觉得你不是萍聚殿殿主，倒像是列御麾下一名捧靴擦鞋的小卒。”

“你……”柳年额上青筋暴跳，宽大的袖内风雷滚滚。

这下犁裘舒畅了，不停地冲柳年挤眉弄眼。

“也就是说，现在议题停留在列御的境界上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坐在左手最末位的絮散殿殿主冯无愧说话了，“若列御进境为阿赖耶境如何？若列御不能进境为阿赖耶境又如何？”

“风冶城主元力深厚，若不是早年受到暗算，留下隐伤，如何会到现在还未进境为阿赖耶？《朝天志确切记载龙息能中和残留风冶城主体内的秽气，进境就在旦夕之间。”

“哦？”曹彰望着崔九冥，“旦夕？你是说，至多今晚，我三城便又能多出一位阿赖耶境大修士了吗？”

“这……”崔九冥不由有些牙疼，曹彰实在是太能钻字眼，拣把柄了。

这般磨磨唧唧，犁裘又忍不住了，当即说道，“就直说吧。到底要多久，列御能进境？要是超过了时限不能进境，是否就可捉拿惩处？”

柳年望向崔九冥，忘忧也望向崔九冥，殿内的所有人都望向崔九冥，除了闭着眼的墨。

崔九冥面有踌躇，背在身后的右手不停地画着符。这是万里传音符，所有人都看见了，所有人都当作没看见。

与此同时，千里外，风冶城最高的城楼摘星楼顶，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正临风仰望苍穹。男子的身后，是一条数百丈长的荒龙，耷头耷脑，有气无力地盘在屋脊上。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见荒龙半眯着的眼睛里有仇恨的红光不停闪过。

云中谁寄简来？

男子敲了敲耳朵，那只由元力构成的大雁便钻到男子的耳边说起话来。

话，就是从昨晚到今早交泰殿议题中的所有的话。包括墨的问题，包括众殿主的应答。崔九冥想让男人明白，我站在你这一边。而另一边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男人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三月后九月初九，吾将冲境阿赖耶，届时，有请学宫诸殿前来观礼。”

“如果失败呢？”犁裘不依不饶道。

“自爆剑魂，以慰数百弟子在天之灵。”

列御既已夸下海口，立下誓约，哪怕就是之前反对最激烈的犁裘和曹彰也无话可说。

如此，议题便算达成了最终决议，众殿主纷纷走出交泰殿，步下白玉阶，御剑各回各峰。

墨睁开眼，道，“看明白了吗？”

段红潮从廊上走进大殿，冲墨施礼，答道，“看明白了。”

“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吗？”墨难掩失望，“你确实应该拜聃为师。”

段红潮道，“墨圣，人类自古征伐，凡人如此，修士也不例外。您所提倡的兼爱实在难以实现。”